洛生海重点看了眼菜刀,不是很锋利,该磨了,这样的菜刀是不可能分尸的。
堂屋东西两间是卧室,都挂着自己串起来的帘子,洛生海家也有这样的帘子。
就是现在流行的那种用废纸或是糖纸塑料纸折成蝴蝶结的样子再用针线串起来。
讲究的,蝴蝶之间穿上珠子,不讲究的卷点纸卷剪成一段段,串一个蝴蝶,再竖着穿一个短短的纸卷来代替珠子,虽然原料都简单,但手巧的真能做得很好看。
老周家的门帘是用塑料纸串的,没放珠子也没放纸卷,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但没有珠子就导致门帘很密,根本看不见里屋。
洛生海决定先问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找机会进里屋看看,他问老周:“你家里人中午都不回来?”
“不回来,我媳妇跟儿子都在棉纺厂上班,早上都带饭。”
“你呢?不用上班?”
老周看着就憨厚老实,他笑着说:“我也在棉纺厂,打更的,天天夜班,早上起来都在厂里睡一觉才回来。这不顺路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就回来晚了。”
打更的就是晚上在厂里巡逻,预防小偷跟火灾,那确实是日夜颠倒。
洛生海琢磨着,刚要接着问,老周就很积极地说:“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查什么的,要我拿户口本吗?”
洛生海摆摆手:“拿什么户口本啊,就是问你点事,你们这胡同空着两个院子,原来的主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一家绝户了,一家搬去了省城,现在我隔壁那家住着个盲流,我看着挺可怜也没举报他,警察同志,我这不算包庇吧,他也不是坏人。”
洛生海见他主动提起隔壁的人,对他的疑心更小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老周刚要开口,就听外边大门被人推开,兰静秋推着车子进来了:“洛队,狗卖了,自行车我给你送过来了。”
洛生海皱眉,这么快?这丫头不会把狗随便找地方扔了吧?怎么还说卖了?难不成是卖给吃狗肉的了?想起她摔狗的狠劲还真没准,什么想把小狗送去乡下恐怕真是装出来的。
付建国刚查探完厕所,装着系腰带的样子跑出来,跟兰静秋说:“卖了?你不是说要送给老乡吗?”
“送的人家不会好好养,正好碰上想买的,那家看着条件不错,领着孩子来城里看病还给孩子买了糖葫芦,对狗肯定错不了。”
胡同口那条街顺着河边走就是去村里的路,兰静秋直接抱着狗在胡同口等着,她想着碰上这附近的就查问一下狗跟流浪汉的事,万一碰上来城里买东西、看病、走亲戚的村里人直接把狗送人就行了。
结果刚站下就有个赶着驴车的大爷问,车上坐着他家小孙子,一眼就看上小狗了,这种买狗就是给小孩做个伴,兰静秋自然就卖了。
卖狗的一块钱她也没打算贪污,不是答应那个把人肉当猪肘子的小孩给他买鸡腿了嘛,正好用上。
不过兰静秋也没解释,现在不是时候,她不搭理疑惑不满的付建国,把自行车往院墙上一靠,就小跑着进了屋,“洛队,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她一边问着眼睛也好奇一样扫视一圈,洛生海刚想打发她走,兰静秋两步跨到西边厢房前,一把抓起门帘,“呀,你家这门帘串的真好看,从哪搜集到这么多糖纸啊。”
兰静秋就跟个莽撞的年轻人一样咋咋呼呼的,老周也不恼,笑呵呵地说:“不是糖纸,是塑料的年历剪出来的。”
“真的吗?这也太好看了?两边都是年历剪的?从哪儿找这么多漂亮的年历?”兰静秋说着又去看另一边。
洛生海无奈极了,这猴子从哪窜出来的,这查探方式还能更明显点吗?
老周好像一点也没发现兰静秋是在查探他家两边厢房,反而跑进东边厢房,从床底下翻出一叠花花绿绿的风景画报出来。
“这是厂里过年的福利,有那单身汉懒得挂,就全扔给我换烟抽了,还剩下不少呢。既然小同志这么喜欢,那就都送给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兰静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了过来,好像真的只是对他家的门帘有强烈的兴趣。
洛生海生怕她再折腾,没赶她走,指指一边的板凳:“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见外?坐那儿待着,我正问周大哥事呢。”
兰静秋马上乖乖坐了过去,不赶她走就行,因为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奇怪,有时候还是得相信直觉,她刚才在西边厢房的墙上看到了一幅画,很诡异的画,像是古代的车裂刑罚。
那幅画应该是用土块在土墙上画的,不细看根本看不见,也就是她这眼神绝佳,观察力也不错,一扫就看见了。
车裂不就是分尸嘛,怎么会这么巧,挨着那两个空院子的人家墙上画着车裂?
谁家会在墙上画这种骇人的画,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