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认错人了，而是这个阙千山不太对劲。

他的动作十分僵硬，提线木偶一般，没有理会林妩，而是冷谈地听着那个“师兄”回禀事情经过。

“……弟子无能，未能彻底斩杀魔物。”

“不必自责，”阙千山平静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妩听了个大概。

他们这一趟出去除魔，过程不算顺利，还牺牲了一位师弟，最后也只是重伤，没能彻底杀掉那个魔族。

林妩心中叹气，原来这里也有魔族的存在。

阙千山话不多，淡淡道：“你们退下吧。”

“是，师父。”

林妩决定阳奉阴违。

她分明看见阙千山对她眨眼了！

出去之后林妩趁人不注意又溜了进来，恰好看见阙千山笔直地站在中央，看来的确在等她。

“怎么回事？”林妩走到他身边问。

阙千山并未回答，在林妩手上写了两个字：

规则。

他的手指冰凉，林妩强忍着痒意仔细辨认。

她一点就通，转念已明白其中缘由。

看来规则没有限制林妩，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看着样子阙千山很难回答。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阙千山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沉默着取出一面镜子，示意林妩注入灵力。

林妩照做，平凡的铜镜顷刻间光华璀璨，镜面出现图案。

原本风和日丽，突然某一日天幕裂开，浓郁的黑气从裂缝里倾泻而出，魔气肆虐大地，所到之处草木随之枯萎，河流断流，土地一寸一寸变黑，生灵凋敝。

无数怪物从黑雾中显形，他们法力高强，性情暴虐，吃人，以折磨人类为乐，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这些怪物被人们称为魔族。

浩劫面前人间界毫无反抗之力，人们纷纷求上各大仙门。

太平日久，修仙界各门派早已习惯了避世不出，修真者拥有漫长的生命，凡人的生死于他们而言渺小如蝼蚁。

不过是一场劫难而已。

人界多浩劫，向来与仙界无关。

仙人有别，贸然出手会被天道所制裁。

他们并未意识到这次是不同的。

起初没有人预料到，这场劫难会持续近千年，波及到所有人。

凡人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诸多宗门，从几个“仙山”、“瑶台”的飘渺传说里，找到仙人所在，跪求出山。

凡人苦苦哀求，玉镜台斩断通天塔，九华宗闭门不出，蓬莱岛升起海雾，浮屠宝殿不涉人间因果……

没有人出手。

修仙界冷眼旁观，不到半年，人间生灵涂炭。

这些怪物不知道什么来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出现，只知道他们异常凶悍强大，随手可令上千人丧命，非人力可以抵挡。

在漫山云雾里，那个清隽的男人长叹一声，“也罢。”

成不了仙，做鬼也好。

青云宗第一个有所动作。

没有一个人料到，青云宗的玉霄峰主会出手，他是如今修仙界最临近飞升的人，这无异于逆天而行，自毁仙缘。

玉霄峰主之后，亦有修真者效仿。

青云宗弟子下山迎战，以斩妖除魔为为己任行走人间。

镜中画面结束，林妩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如今是一名普通的青云宗弟子，日常和同门

奔走尸山血海之中。

秘境当中呈现的多半是真实的历史，林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日复一日修炼、战斗。

直到结成金丹。

魔族的力量日益强大，好像永远也杀不完，这个世界的灵气逐渐匮乏，修真者越来越吃力。

林妩最终死在一个高等魔族手里。

死状凄惨，尸体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