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子摇了摇头:“本宫是大唐太子,岂能被区区油火所伤!所有人听令,随本宫东去救火!”
吕大胜闻言,扑腾一声跪地喊道:“末将深知殿下有身先士卒的大义,可是大火如果烧了内苑,乃是天大的罪过。殿下所至,东宫兵锋所指,岂能因小失大?如果殿下一定要亲赴火场,还请殿下率兵去北营救火,确保皇城无虞。”
王晊也说道:“殿下,吕将军此言是尽忠之言。还请殿下不要舍本逐末……”
“胡说!”太子一声断喝打断二人。
“给内苑灭火就是务本,帮百姓灭火就是逐末?没了百姓,父皇给谁去当天子?我李家才立国几年,就靠拿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来挡灾啦!”
“内苑湖丰水足,火源距离父皇寝宫何其之远!即便烧到了,自有禁军救灭!可是百姓有什么?他们又能靠什么?尔等无需多言,随本宫去救火!”
太子连更衣都顾不上,穿着睡袍跨过赵弘智的尸首,便带着众人奔向东边的火场。
王晊跟在队伍的最后,在火光中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你故意反激太子,什么移驾西营,狗屁,你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他去东边!你利用了太子的仁慈!”
黑暗中,林默死死抓着铁栅栏,冲刘树德的人格喊道。
“堂堂大唐太子,一派妇人之仁,今天就算我不利用他,将来他还会在栽到反贼手中,栽到贪官污吏手中,载到北方的颉利手中!”
“仁慈?为政者最不需要仁慈!”
他自言自语,向铁牢中林默发泄着胜利的快感。
在刘树德看来,今夜他已经到那个告成。他只是轻轻一指,便将李建成指向了死路。
“赵兄,汝妻子吾养之,放心的去吧。”
见太子远去,王晊蹲在地上,轻轻合上了赵弘智死不瞑目的双眼。
可不知为何,无论他站在何处,赵弘智那双眼睛就是死死盯着他,不合不闭,仿佛天上永不沉堕的星星。
“看,我让你看!”王晊拔出刀,用力戳在死士的眼睛上。直到将之戳成两个血肉模糊的黑窟窿,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毁坏尸身,你不怕太子回来后起疑吗!”林默质问他。
刘树德冷冷一笑:“起疑?太子恐怕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说完,他将短刀上的血擦净,放进靴中,大步跑向西边的哨塔。
在传递太子命令驱赶走最后几个哨兵后,他登上了哨塔,这个无论从军事意义还是地理意义上的最高点。
火光映射下,那只来自李世民手中的令旗被高高举起,仿佛夜幕中徐徐升起的星。
刘树德、王晊、林默,这三个人共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太极宫的宽阔甬道。
很快,一条披着铁甲鳞片的黑蛇悄悄出现,迤逦探入了玄武门的幽深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