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柳村阿东来口中怒喝出来:“站起来。”
我艰难的爬起来,迎接而来的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面颊火辣辣的疼痛,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是我害死了樱望。”我看着樱望的墓碑痛苦沉吟。
“你知道!你还知道!”柳村阿东来眼中充斥着怒火,这个老人身材不再挺拔,心中的哀伤和愤怒溢于言表,此刻在我眼里,这位父亲突然苍老了十多岁。
老人抓住我的衣领,贴着我的额头问道:“孤狼,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应该死去才对。”
“我还没报仇,我不能死。”
“报仇?找谁?狼穴吗?凭你?”
“我知道很难,可我已经在做了。”
“是吗?流浪狗!拿起你的刀,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为我的女儿报仇!”
我没有动,我不敢看他,面对柳村我甚至没有了拿起刀的信心。
看我始终无动于衷,老人愤怒至极,骂了一声“窝囊废”后转身走进土胚房。
一声抽刀出鞘声从房间内响起,阿东来出了屋子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举起刀重重劈下。
他决心逼我出手,我拾起扫帚侧身扛在肩头,刀光一闪,扫帚头断开,留在我手中的是一根手臂长的木棍。
老人刀法极其刁钻迅猛,三刀斩跨后衔接斩首,我手里的木棍斜立格挡,但被刀瞬间削成两截。
斩首一刀侧头避过,老人却又是衔接了五次撩刀。
我脚尖轻点后掠,老人步步紧逼,不给我丝毫反击的空挡。
柳村刀法之绝简直平生罕见,他的刀法非常直接,没有丝毫花哨,中远距离的器械交锋几乎无人能敌,想要破解就必须近身缠斗,不给他出刀的机会。
五次撩刀之后我已经被逼退到了樱花树下,这两棵樱花树是我和樱望亲手栽种的,我决不允许两棵树受到丝毫损坏。
柳村长刀直刺,我手持两截木棍把刺来的刀锋擒住,就类似于反关节限制住了刀的继续前扎。
但我还是低估了柳村阿东来的战斗经验,柳村的臂力非常大,而且十分擅长使用巧劲。
只见他轻握刀柄,手腕一抖,我手里的两截木棍被震的脱手而出。
我反应迅速的用手握住刀刃,鲜血沿着刀尖缓缓流淌。
“哼!不知死活!”柳村松开手,一脚蹬在刀柄上,一道巨大的力沿着刀传到手臂上。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绷紧手臂犹如钢铁一样不肯弯曲,身子撞在樱花树干上,我的手心攥的更紧了,没有让刀尖更进一步。
“就是现在!”我抓住机会,脚尖踢起积雪,柳村下意识伸手遮挡住眼睛。
夺刀!
柳村单手遮面,转身一技摆腿踢在我右手手背上,还没来的及握住的刀被踢得脱手而出。
我顺势侧翻,双手扒在地上爬行如灵猿,柳村刚放下遮挡面门的袖子,我便已经绕到其身后了。
我双臂环住阿东来的腰腹,猛的发力向上一抬,接着往下一砸。
不料阿东来双腿向后奋力一蹬,从他的肩背上有一股向前甩的力道爆发出来。
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阿东来扔出去两米多。
我迅速定神,只见阿东来已经站在我身前,看动作像是要从我背后锁住,但刀就在我手边。
握住刀柄,滚地挥斩,一气呵成。
老人本是紧束的衣带在刀光下宽松,随着北风飘摇。
短暂的交手不过二三十个呼吸,老人看着我,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他双手附后走到樱望坟前,蹲下身子用手扫去坟头的雪。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罪魁祸首的头颅拿到这里,然后谢罪!”
“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他们的头颅带到这里来的。”
“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
“我相信不会很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还活着,到处都有人在找我,想想先避避风头。”
阿东来冷笑一声,说道:“都在找你?除了我和狼穴外还有谁盼着你死?哦,对!你杀过那么多人,世上想让你死的人数之不尽。”
我说道:“狈,他们一直在找我。”
柳村阿东来眼睛眯起一条缝,又很快舒展开来,这一幕被我看到,我试探的问:“您知道狈?”
柳村凝望着我,眼皮抽出了几下,问我:“你了听说过,狼狈为奸的故事?”
见我摇了摇头,柳村讲道:“你生在狼穴应该十分清楚,狼群在狼王的带领下等级森严,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然而,一个强大的狼群都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狈’。相传,狼群中有生来疾异者,前腿短而后腿长,人称‘狈’。狈不善猎食,却有异常聪慧奸诈的头脑和灵敏无比的感官。狼群在猎食时,头狼会驮着狈行动,而狈则利用聪明的头脑为狼群筹谋划策。作为合作的回馈,头狼与狈同食。狈存在于狼群,就如军师存在于军中。”
“狈,是狼群中的军师?”对于这种说法我是第一次听说,颇感惊讶。
再回想曾经在狼穴种种,有些任务情报详细的令人发指,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猎物一举一动,原来狼群的背后有一只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