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深不自觉抿唇。
他又不是查案的,这点子再正常不过的灰烬自然是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看这些黑乎乎的东西。
“殿下?”冯宜小心观察他的脸色,“许是有宫人烧纸钱,奴婢明日就差人去查。”
在宫里,宫人们都只是主子们的奴婢,除非是有主子薨逝,否则是不许私自烧纸钱的,一旦查处,便是大罪。
李建深本不想理会这些小事,但他身子突然一顿,看向丽正殿的殿门,道:
“自然是要查,去叫门。”
冯宜本想说这些小事叫下人去查就可以,今日已然晚了,明日又要上早朝,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但李建深已经抬脚上前。
冯宜知道劝不住,赶忙差小内监去叫门。
早已漆黑一片的丽正殿重新被上了灯,不一会儿便是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廊下的鹦鹉被惊得扑腾着翅膀乱叫。
柳芝穿上衣裳,头发随意一挽就出来了,樱桃更是迷迷糊糊,只随意披了外衫,揉着眼睛嘟囔着:“谁啊,扰人清梦。”
等发现来的是李建深,立刻被吓醒了。
青葙正躺在塌上,睁眼瞧着床幔毫无睡意,听见外头的动静,也不免撩起床幔问:
“柳芝,樱桃,怎么了,发生何事?”
“回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来了。”
李建深?
他不是应该在梨园陪卢听雪么?怎么突然到这儿来?
青葙赤脚下榻,将床幔挂上,捞起衣架上的外袍要往身上披,然而手刚碰到衣角,李建深已经进来了。
她此时赤着脚,下身还好,穿了件亵衣,但上身却只着一件肚兜,两根带子越过锁骨,松散的挂在脖颈上,眼瞧着就要掉下来。
月光照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仿若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李建深倒是没料到自己一进来就瞧见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不免上下打量了几眼。
他的目光并不露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但青葙不知为何,却敏锐地从里头察觉到一丝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青葙飞快地拉过外袍披在身上,柳芝跟着过来将蜡烛点燃。
室内立即一片灯火通明。
宫人都十分有眼色地退出去。
青葙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对李建深叉手行礼:“见过殿下。”
李建深‘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往塌上坐去。
他映着烛火看她,半晌不吭声,青葙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就一时没有说话。
“哭了?”
李建深突然开口。
听他这样问,青葙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头突然一凛,抬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眼睛,道:
“回殿下,没有,妾只是休息不好而已。”
口是心非。
李建深发现自己的这位太子妃不但‘傻’,而且还十分能忍。
她平日里瞧着那样在意他,瞧见他的时候,恨不得将眼珠子都按在他身上,今日在宴上却不敢看他,自当是觉得受了委屈。
中秋之夜,他不来陪她,她竟这样难受么?
李建深冲她招手:“过来。”
青葙原本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烧信的事,正在心里想怎么回答他才好,冷不丁就听见他喊她过去,一时间愣住了神。
李建深眼中,青葙此时脸上的呆愣自然而然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欣喜。
他不知为何,心下一软,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句:“过来。”
怕他起疑,青葙立时过去,坐在了他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