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抬头看他时,他却对她使了个小小的法术,让她眼睛合拢后再睁不开。
也就瞧不见,赫连修在她面前瞬息间变了模样,及腰墨发化为银发飞舞,头上生了雪白的狐耳,连眼眸也化作了碧绿的颜色。
若是往他身后仔细些观察,还能瞧见雪白的狐尾藏在衣袍下。
以往他是清冷而严肃的,但现在他依旧是神色清冷的模样,眉宇间却添了几许妖魅。
断绝了气息的交汇纠缠,他眼神彻底恢复了清明,眼看寒落落还在抬手找他,赫连修无奈地叹息了声,在她身侧坐下来,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次日寒落落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
她鬼鬼祟祟地把神识放出去,发现赫连修正坐在桌边看书时,越发的不敢动弹,连把头伸出被窝的勇气都没有。
且她现在穿着整齐,所以在她昏睡过去后,师尊还帮她穿好了衣裳……寒落落更是心情复杂。
昨晚师尊并没有碰她。
他们间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也可以说什么都发生了……越想让自己冷静些,寒落落就越是想起昨日后来的情形。
他蒙了她的眼,却把她抱在怀里,用法力为她疏散体内过多的燥热灵气,让她的丹田有足够的时间吸收转化。
但同时她被燥热的灵气折腾得难受至极,根本无法安分下来,所以他还要边“安抚”她。
想起这“安抚”,寒落落满脑子都是不可言说……她当时看不见,但是记得自己干的事儿,记得自己感受到的欢愉。
师尊在为她梳理体内灵气,助她将彩锦龙鱼的内丹炼化,而她在做什么?
她哭着吵着说难受,扯掉自己的外衣不说,还要钻进他的衣袍里去攫取冰凉。
饶是如此仍觉不够……最后逼得他不得不又分心为她缓解。
他在专心助她炼化内丹、吸收灵气,而她却在他的怀抱里胡作非为。
那时只觉得身心愉悦……
而今想来,却是实在无脸。
在她的想象中,与师尊最亲近的程度,就是牵着他的手,或者被他拥抱在怀里,哪里能想到突然就……
虽然他只用了手……可……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
当时她意识不清只知沉溺在欢.愉中,而今回忆起寒落落却可以确认,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赫连修从头到尾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被她纠缠、为她疏解、给她穿衣,他从容不迫的做了这所有。
师尊他果然很在乎她,否则没必要亲力亲为做那么多,她不过是会更难受和丢人而已。
也果然……对她没有半分男女间的意思。
寒落落窘迫地缩在被窝里,到底是忍不住落了泪。
真丢人。
她怎么这样没出息。
可是师尊对她那么好,分明对她没有男女情,却可以为了帮她而忍受这些不愿意的亲密……又让她怎么做到彻底放下呢?
他对她那么好,她怎能做到不贪婪……她游历凡间时所见,许多丈夫对妻子也没有这样好的,师尊已经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可以……
海霞城时,她用荆棘藤条把心紧紧缚住,是怕妄念生长反而失去了他。
但经过昨日的事,心底的花枝挣扎着,哪怕被荆棘刺伤也想向外生长。
她愧疚着对他的拖累,又贪婪地想要更多。
截然不同的两种念头在心底撕扯,寒落落尚未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心底某处已然生出了什么无法自救的偏执。
然后被子被揭开了,赫连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落儿,与天机子约了午时见面,不可再睡了。”
寒落落怔了怔,然后才慢慢地翻身爬起来,抬眸偷看到他神色毫无异样,寒落落心底有些许不甘划过。
她算是发现了,师尊他尤其擅长粉饰太平。
分明昨日……他却依旧态度冷冷清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
若非体内修为暴涨,短短大半日时间已经快要触及灵寂中期,她都要以为那些香艳旖旎是自己的臆想了。
“师尊,昨日……”
“你快些洗漱,为师去屋外等你。”赫连修说罢,拿着书离开。
寒落落目光追着他的身影,瞧见他转过屏风,只瞧得见站在门边看书的剪影,有种隐秘的破坏欲在心底滋生。
想破坏掉他着意粉饰的太平,想……
师尊他若是动了情,还能保持这清冷淡然的模样吗?
用了好片刻,她才压住心底疯狂生长的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