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迦很快就发现,这个方法对局部降温根本没用,她埋在谢迎年的胸前,触感柔软,对方身上与平时迥然不同的香水味混着夜风将她笼罩。
不是前调醇厚尾调温和的野茉莉,谢迎年很喜欢赋予角色一些细微的特征,她为阮听选了一款温柔的冷香,在她低下头吻过来的时候,那味道像是化成了春水,垂落到脸颊的发丝像无数根细藤,缠绕着钟迦,使她慢慢沉溺在了里面。
沉醉,是农斯卿的用词。
钟迦也确实是沉醉了。
十六岁那年来不及道一声谢,谢迎年因为赶行程匆匆走了。
她迫切想要再见到的这个人,迫切想要感谢的这个人,迫切想要进一步了解的这个人,谢迎年就在眼前,了解还未深入,身体的交流却先一步深入了。
这样的跨越让钟迦脑子宕机,慌乱不安,还很迷茫,她不明白自己的沉醉是作为孔偲还是……
“缓过来没有?”谢迎年垂眸盯着钟迦的头顶,梨形灯泡再次亮起,农斯卿隔空传唤她们,她刚才用嘴型告诉了工作人员,等会儿再过去。
这场戏是阮听准备睡觉之前,大衣里面是蓝色的真丝睡衣,她感觉到腹部那块的衣料被人揪紧,揪成了一团,还听见了某个人特别急促的呼吸声。
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怎么,小姑娘演这种戏害羞太正常了。
谢迎年想起了自己在《芦洲月》里的第一场戏,农斯卿巅峰时期比现在还没人情味,直接上床戏,露的程度跟谢迎年沟通过了。
但农导是戏痴,所谓的沟通也就是告知,谢迎年那个时候也没得选,她肩负了太多责任,自己反而是考虑里的末位。
最暴露的那次差不多是□□。
两人才刚认识不久,乔映秋被前夫伤过以后变得很情绪化,哪有闲工夫照顾小妹妹,导演喊了卡,她就衣衫不整地从谢迎年腿间退了出去,干净利落地翻身下床,冷漠得很像嫖那什么,自然就有助理殷勤地递上毛巾外衣。
周淳那天刚好没在,公司里头忙不过来,又分了个新人给她,两边跑也忙得焦头烂额,还临时带走助理去应急。
谢迎年自己处理的,清场是清场了,但机位那里也有不少人,大腹便便的男制片就曾经猥亵过女演员,她都懒得想了,反正肯定会有龌龊的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过了好多年,身陷这种处境的陡然变成了乔映秋的女儿。
谢迎年的基因是没那么好,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之类的恶劣秉性太过昭彰就显得低端了,顺应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只能被隐藏在最黑暗处的尖牙咬碎,面目全非,沦为养料。
她没有笑话钟迦,甚至连之前的逗弄都没有,而是给予了安慰与陪伴。
也许天生女同,谢迎年从小就对女性物种有偏私,叫花子要是只公猫她也不会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双标得非常理所当然。
缓过来没有?
当然没有,这谁缓得过来……就不该躲进她衣服里,脸更烫了,心跳也更快了。
钟迦慢慢退回去,被自己胡乱蹭了几回的睡衣衣领发皱,敞开了一小片,露出一点锁骨,肌肤的白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她慌张地低头:“对不起,又要再来一遍。”
“对不起。”谢迎年也对她说。
钟迦呆了几秒,发出一声疑问。
然后被谢迎年随手捏了下脸蛋:“又要再吻你一次。”
微微发烫的温度,已经成为过去的吻又被这个字眼唤醒记忆,钟迦下意识就想走,她忘了东南西北,也忘了背后是墙,因为谢迎年在前面,往后退最快最稳妥。
结果,咚的一声,脚后跟碰墙,她还站在原位,后脑勺狠狠磕到了坚硬冰冷的墙面。
“嗷——”钟迦哀呼,痛得要流眼泪。
谢迎年先是一愣,再是腮帮鼓成包子,实在憋不住,转头就笑出了声。
两个助理站在不远处也快笑疯了,阿茶手里还拿着个要给钟迦降温用的冰袋,啾啾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真的,我都快要忘了钟迦在舞台上那么酷了,朋克少女。”
“我劝网上那些粉丝少泥塑她,花妈才是最大赢家。”
阿茶翻了个白眼:“甜甜一直都很女孩子好不好,睡衣都是粉粉嫩嫩的。”
后脑勺倒没怎么样,谢迎年想帮着揉揉,钟迦立马跳开三米远,下楼都是用蹦的,阿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
旁边的助理递了杯温水给谢迎年,她喝了水,脸上的笑意还在,啾啾跟不认识她似的,盯了好半天。
过不了多久,两位主演先后去了导演那边,农斯卿:“坐吧,把刚才这段看看。”
画面偶尔会暂停,几个人一边看一边讨论,导演:“这场戏是两个人第一次亲吻,前后的情绪处理很重要,小谢,甜甜……”
说了戏,又补妆。
钟迦收到了谢迎年的微信,对方没有告诉她要怎么演,而是以阮听的身份问了几个剧情相关的问题。
她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谢迎年就在窗外,化妆师又给涂了一层口红,她站姿笔直,身段婀娜,盘发稍显凌乱,垂下随性的碎发,脖子修长纤细,神色懒散疏离,气质早已脱离了阮听。
这个外貌这个业务能力就是有资本,被剪到群像视频里前后都是红港时代的大美人,到她的部分弹幕还是刷满,评论区里也很少有ETC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