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深赶到的时候慕朝正苍白着脸半趴在窗台,见她靠近,才有气无力地撩起眼皮:“你再不来,这身体就快失血而亡了。”
江雪深探头望去。
好家伙,满床狼藉,荼白的床被上全是血,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腥味,说是案发现场也不为过。
“怎么样,是内伤还是中毒?”慕朝轻吸了一口气,“直说吧,我挺得住。”
“都不是……”江雪深尴尬地挠了挠头,“您这是来癸水了。”
“癸什么?”慕朝顿了一下,苍白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破裂。
江雪深以为他没听懂,轻咳道:“癸水,就是周期性的有规律的,一般是每月一次的嗯……出血。”
慕朝:“……”
见他满脸震惊又不失彷徨的模样,江雪深抬起手,不敢拍他的肩膀,就落在窗台上,郑重道:“简言之,恭喜你,魔尊大人,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慕朝:“……”你看我像高兴的样子吗?
窗台的油灯不堪夜风,终于熄灭。
月色下,慕朝僵硬的身子终于动了动,缓缓地爬起身。
边走边淌血。
江雪深急道:“你干什么去?”
慕朝头也不回道:“同归于尽吧。”
江雪深:“倒也不必!”
好说歹说将慕朝拦了下来,江雪深将他送入浴池清洗,自己回到屋里收拾残局。
等慕朝清洗完,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时,江雪深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将瓷碗递给他:“喝点这个,会舒服一点。”
慕朝垂眸,瓷碗中是黑乎乎的红糖水,热气腾腾地往外冒着甜味,雾气沾在眼睫上,轻轻化开。
“这种东西你觉得……”半晌,他才轻声开口,“真的有效果吗?”
听前半句以为他又要拒绝,江雪深松了一口气,笑道:“有的,以前我肚子疼的时候喝点糖水就会舒服许多。”
慕朝原本想放下,奈何小腹坠痛得厉害,只能就着雾气灌了下去。
糖水有些辛辣,喝到肚子里,冰凉的手脚很快暖和了起来,他神色稍霁,这才看向江雪深:“你这……”
他顿了顿:“你这癸水,要出这么多血的吗?”
江雪深:“说不好,有时候多有时候少的,曾经看过大夫,也找医宗的前辈诊过脉,说是崩漏,可能您运气不好,撞上了。”
正说着,她忽然睁大眼睛,停下了。
慕朝也神色一顿,低头看去。
刚刚换上的新裤子又很快染红一片。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雪深讷讷道:“你没垫月事带吗?”
月什么?
许是江雪深的表情过于吃惊,像在嘲讽他似的,慕朝眼皮一跳,恼怒道:“那种东西你觉得我会需要吗?”
江雪深:“……”魔尊大人你清醒一点啊!那种东西怎么可以不需要!!!
最后慕朝还是认命地重新清理了一次,江雪深拿着布裹塞了些草木灰帮他垫上。
这个场景略诡异暧昧,两人却没有任何旖旎之色,反而神色平静地处理完,很快各退了一步。
对江雪深来说,这是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可害羞的。
对慕朝来说……别说了,魔尊大人此刻已经心如死灰。
第二日徐长鸣惊讶地发现这两日的问题学生江雪深居然格外的文静。
虽然仍旧不像在好好听课的模样,但好歹没有扰乱课堂秩序,安安静静地来,斯斯文文地走。
莫非被退婚的阴影终于过了,恢复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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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便不是在课堂听课了,而是得去就近的山野巡山历练,为论剑大会做准备。
平日里慕朝恨不得能多出门松松筋骨,今天却完全不想动。上午喝了两杯糖水却一点效果也没有了,小腹持续钝痛,这也就罢了,每走一步路都能感受到鲜血淋漓。
慕朝:“……”现在就是很想杀人。
“师妹,你要是觉得累,我帮你拿东西吧?”耳边是王知勇憨厚的声音。
慕朝瞥了他一眼,这个人似乎已经忘了前几日在饭堂受过的侮辱,至今还能笑得又真诚又傻气。
明明自己也拿着剑、任务卷轴与各种符咒道具,大包小包一箩筐,还要帮他忙。
蠢货。
慕朝一边想着,一边心安理得地把东西全塞给了王知勇,看着他的脸淹没在卷轴之下,自顾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王师兄怎么拿好些东西?”江文薏大老远就看到这里的情景,故意吃惊道,“堂姐,这些都是任务卷轴,怎么好都让王师兄帮手,这样不合适吧。”
慕朝还未说话,王知勇便横着探出一个头来:“文薏师妹,不关雪深师妹的事,是我想帮忙的。”
江文薏佯装不平道:“这怎么行呢,堂姐应该可以拿几个卷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