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瞪圆了一双眼,正要发作,就听得后边儿传来一道漫不经心地声音到:“哦?什么好表哥,不如说予我听听?”
男子的声音带着上挑的尾音,似乎对这事儿很好奇一般,却让在场的三个人身影齐齐僵住,回身望去。
就见燕昀带着昨日里在正厅见过的几人,正往这边来。
燕昀处理完手边几样事情,就听得有人来报,说苏卓与苏妧妧进了大牢,燕昀顿时放心不下,直接往这处来了。
谁知刚一进来,就隐约听得余鸣旭这个傻缺在那儿逞口舌之快,便帮着苏妧妧回呛了一句。
待走进了看,才发觉苏妧妧紧紧抿着唇,眼眶湿漉漉泛着泪意,燕昀才觉自个儿方才没大听清的那句话好似并不简单。
不过,定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见燕昀过来,虽不知他带人过来是要做什么,但苏妧妧还是往后退了几步,给他几人腾出些地方。
刚刚站定,便听得燕昀问她道:“他方才说了什么?”
苏妧妧哪里肯将方才的粗鄙之语学给他听?只摇了摇头,当燕昀过来是有什么公事,行了个礼便要拉着苏卓退下。
哪知在经过燕昀身旁时,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身,半抱进怀里,让她在身边站定。
苏妧妧有些不明所以,仰起头来看他,正巧燕昀也垂眸望过来,问道:“他嘴巴不干净?”
先前那话燕昀只听了一半,此时见苏妧妧这幅模样,大约也能猜到余鸣旭说了什么。
他此番急急赶来允州,为的便是在苏妧妧另嫁他人之前,将人给抢过来好生捧在掌心宠,此时听得有人刻意揣测这位娇美人极为隐秘的一面,自是不能忍。
苏妧妧仰头看着他,见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沉淀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咬了咬唇,不敢确定燕昀是否会为她出头,犹豫着是否要点头时,就见燕昀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里偏了偏头,示意狱史将牢门打开。
狱史忙不迭去了,苏妧妧还未明白过来燕昀想做什么,就见燕昀松开了她,大步进了牢房,将里边儿的余鸣旭拎着衣领提了出来,跟拎着一只小鸡崽儿似的,问狱史道:“这牢里犯过最凶的事儿的是什么人?”
狱史往前一指:“回君侯,这边是几个草寇,原来专在前面的官道上抢人财物,但没闹出过人命,所以罪不至死,一直关押在此处。”
言下之意,便是这几人虽一身蛮力,但没有谋财害命的胆子,许不是最凶的。
说着,想了想,又往另一方向一指:“那边那个,是流窜过来的采花贼,好在郡守大人早早得了消息,又叮嘱了父老乡亲,所以这小贼刚在允州现身,便被人察觉,给逮了过来。”
燕昀一点头,拎着余鸣旭往那处走去,对他连声的求饶充耳不闻,待狱史将那处牢房打开后,将人拎得近了几分,低声道:“你不是三句离不开风月之事?有这采花贼在,正巧能让你好好儿讨教讨教。”
话语间带这些隐约的笑意,仿佛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却让余鸣旭后背冷汗直冒,尖声道:“君侯!饶命啊君侯!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君侯!”
燕昀只嫌他聒噪,皱着眉将人往里一扔,问一旁的狱史道:“这人白斩鸡似的,面皮也还算清秀,你说这采花贼可愿同他探讨一番心得?”
狱史瞬间就明白了燕昀的意思:“君侯放心,当初将人抓获时,还一并收缴了不少不入流的东西,全都锁起来放好了,若他二人不愿意探讨心得,将那些东西给用上,便能探讨起来了。”
燕昀满意一点头,不再挂心这些,回到苏妧妧身旁,带她一道出了大牢。
一出来,归海虞便对苏卓道:“苏大人,城中还有些事物须得您处理,不如咱们一道往书房去?”
苏卓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苏妧妧心中,又见燕昀在一旁一动不动,到底没说什么,跟着归海虞去了。
归海虞临走之前给其余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余人立刻会意,纷纷寻了借口离了开,不一会儿后,便只剩下苏妧妧与燕昀二人。
苏妧妧心中溢满了屈辱与委屈,方才苏卓还在,她不想让苏卓再多一层担忧,便一直忍着没有表露出来,此时几人都散去,她便下意识以为燕昀也有事务在身,不会与她同行,便往前快走了几步,眼中泪珠再也忍不住地掉了出来。
还未来得及去擦一擦,便被人拉住了胳膊,苏妧妧一怔,回头看去,就见燕昀跟了上来,正垂眸看着自己。
而后便觉挂在眼睫上的泪珠被他动作轻柔地抚了去,她听得燕昀温声问道:“怎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