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室内,柏木桌面上搁了两支含苞欲放的蔷薇。
浅川夫人手里拿了把花艺剪刀,时不时修剪两下,在咔嚓咔嚓的脆响里,听到声钥匙开门的吱呀。
“宝贝回来啦?”浅川夫人应声回头,她放下剪刀,拿起一支剔除细刺与枝叶的蔷薇花,别在浅川夏发间。
“妈妈今天去花店太晚,没买到紫色鸢尾花。”浅川夫人面露遗憾,惋惜之余又夸赞句:“粉色很适合你。”
“诶?”浅川夏脱鞋的动作顿住,她眨眨眼疑惑的看去:“妈妈买什么我都喜欢。不过我跟好奇,为什么没有买到紫色鸢尾要和我道歉?”
当然是——
不对。
浅川夫人注意到浅川夏快咧到耳根的笑容,她带着浅川夏到沙发坐好,从果盘里选出个头最大的蜜柑,扒了皮与浅川夏分着吃:“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她平常很少有时间陪伴浅川夏,好不容易有空,总会这样和浅川夏分吃大部分零食与水果,借由小小契机拉进距离。
“嗯……”吃完两瓣蜜柑的浅川夏回答:“特别好的事情。”
一口气吃完剩下蜜柑的浅川夏,在充满柑橘味的客厅内,绘声绘色地跟自己妈妈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今天和幸村精市相处的过程,她着重强调。
“我不知道妈妈听我说,能不能感受到情感上的变化。”浅川夏从抽屉里摸出两支长条果冻,分给妈妈一只后才接着说:“以前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今天能看出来了,真的好开心。”
听起来很玄乎又不可思议的样子,但其实很简单,用浅川夏自己话来说,思想开始交融。
她眼中的幸村精市,不仅仅是看起来温温柔柔却猜不透的存在,而是能从平日的相处与言谈中,直白地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妈妈,要是继续这样,我会忍不住考虑以后的事情。”吸溜果冻的浅川夏口齿含糊,她眉头轻拧,半是纠结半是期待:“可是他好受欢迎,我害怕。”
浅川夫人耐心倾听,等浅川夏偏离幸村精市谈到自身递增的情感时,她讶异地抬眼看向自己女儿。
以前两人一起看肥皂剧时,浅川夏完全不能理解剧情中男女为什么能爱得死去活来,她板着婴儿肥的脸颊,奶乎乎感叹:“阿姨好傻,明明这个人都有另一个人了,还能哭着求他留下来。”
“太傻了。”
“傻得让人痛心。”
诸如此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慌张欢喜,胆怯期盼。
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女儿长大了。
“差点忘记。”浅川夏翻出书包里的美术展门票,在浅川夫人眼前晃晃:“妈妈,这周末我要和心上人去看神无月画展。”
“宝贝。”浅川夫人取出一万日元放进浅川夏手中,“这钱你拿好,你要记住,恋爱不是全部。”
“女孩子不能只花男孩子钱,明白吗?”她语重心长的嘱咐还没说出几句,操心女儿的老母亲心态还没端够,浅川夏漂亮的杏仁眼里满是茫然。
“可是……这是我自己买的门票呀。”浅川夏收好门票,不太理解妈妈为什么这么讲话。
“那更不行了!”浅川夫人铺开自己所有感情史,方方面面,仔仔细细地跟浅川夏说清楚:“给你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钱都不愿意给你花的,肯定不爱你!”
“当时……”
往昔的青葱岁月,通过浅川夫人的言辞的中逐渐汇成画卷,百无聊赖的浅川夏打个哈欠,时不时敷衍两句,专注地给苹果脱衣服。
这是妈妈第几次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