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思绪恍然转了好几圈。
羂索还没尝试过哄人,也未曾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去哄一个女人。他颇为新奇地盯着家入硝子,像是第一次接触到玩具的小孩,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在生气么?”羂索低下声问道。
家入硝子依旧不看他,也不说话,俨然一副不想理他的架势。
羂索眼中的兴致愈发浓重,他回忆着记忆里的种种哄人方法,随后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略带僵硬地开口:“别生气了。”
家入硝子怔了一瞬,猛地扭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紫眸。
这个刹那,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十二年前的夏天。
眉宇间的冷漠蓦然化开,变成一团柔软春水盈满眼眸。
“不要。”家入硝子耍着小性子道。
羂索闻言,低下头亲了亲她的泪痣,又问:“我带你去吃蟹肉,好不好?”
蟹肉是家入硝子最喜欢的食物,也是她生气到不想理人时,夏油杰会使出的必胜绝招。
家入硝子脉脉地看着他,眼前男子与记忆里的身影缓缓重合。心跳声加快,唇齿间抵着一个名字,她垂下眼帘,含糊地说:“我要吃银座的那家。”
“好。”
家入硝子亲昵地将脑袋贴在他的肩头,“还要你亲手剥给我。”
羂索侧过眸,态度里不见一丝不耐,他揉着家入硝子的脑袋,笑吟吟地应下:“可以。”
来到银座,太阳已然接近地平线,将天幕上的层层云朵染得更加瑰丽、梦幻。
他们落座的是一家只做螃蟹怀石的日料店,装潢风格传统,在东京已有百年历史传承。因为螃蟹是现捞现吃,所以食材相比于其他螃蟹店更为新鲜高品质。
穿着素雅和服的服务员将等会要入口的螃蟹摆盘端上桌,让顾客欣赏片刻后,又端回后厨。再经过漫长等待,前菜可总算是上来了。
一小杯深色蟹汤,鲜香清淡直接将味蕾打开。暖暖的蟹肉蒸蛋滑入腹中,紧随其后的是冰冰凉蟹肉刺身,沾着醋与芥末,口感更为丰富,完全没有一点腥味。
清蒸过的半只螃蟹可以选择自己剥或是让厨师帮忙剥好再送上来,家入硝子喜欢吃蟹肉,但讨厌剥螃蟹。每每来这家店,她都不假思索地选择后一个选项。也许是她光顾的次数过多,这家店的服务员也基本眼熟了她,不需要多说,服务员便了然她的吃蟹习惯。
但今天,顶着服务员意外的眼神,家入硝子笑眯眯地跟她提出了想要自己剥蟹。
等到清蒸蟹端上来后,家入硝子冲对面座位的羂索轻抬起下巴,示意着他可以开始了。
对此,羂索温柔地笑了笑,拿起放在一旁的工具,便慢条斯理地为她剥起蟹来。
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古韵与优雅。
若是再穿件黑色和服,就好似从平安时代穿越过来的贵族公子。
站在一侧的服务员花痴着,也难怪家入小姐今天不需要大厨帮忙剥蟹了。
羂索细致地将蟹肉堆在餐盘中间,起身把它和家入硝子面前的那盘交换,开始第二轮的剥蟹之旅。
等到他再次结束时,家入硝子也差不多吃完了盘中的蟹肉。
他挑眉看向她,笑着问:“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