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菊抱着儿子站在超市门边的阴影处,嫉妒地看着对面的赵兰和店里员工还有乔安秀说话,然后上了雇来搬家的大三轮车。
“真是走了狗shi运,卖个破衣服还能搬进县城里。”
最近超市闹了两起纠纷,连带生意不好,冷冷清清的,乔安斌跟着着急上火,人也变得比往常刻薄,“我看搬家不是因为卖衣服,别忘了他家那门有钱亲戚,背后肯定少不了人家的帮衬,不然乔安国哪儿这本事呢。”
“就是。”
这会儿刚过完年,还没出正月十五,高中住校生乔青青难得在家里,写作业时笔没水了,来前面文具货架上拿新笔芯,正好听到父母这段对话。
回到房间越想越不舒服,作业也写不下去,和一旁的妹妹倾诉心事。这是乔青青近几年养成的习惯,可能人的智商高思想也会成熟吧,反正每次妹妹都能给她不错的建议。
“蓉蓉。”
“嗯?”乔蓉蓉从习题中抬头。
乔青青手托腮看向她的方向,“我觉得爸爸妈妈变了。”
乔蓉蓉眉头一挑,“是吗?怎么说?”
乔青青凑过来小声道,“咱们对面的乔大伯不是要搬进县城了嘛,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赚的钱,到咱爸妈嘴里说的特别难听。”
“我都习惯了,”乔蓉蓉摊手,“这个月超市买卖不多,他们心情不好。”
“说起这个,我早就想问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而且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年货,生意应该更是红火的时候,怎么一下客人少这么多?”
乔蓉蓉,“那是因为出过两回事,就你期末考试那几天,有人称了咱家的点心回去拉肚子,还闹肠炎,找上门,也不要求赔钱,就赖在门口赶客,还有一个人是买了洗发香波,顶着满头皮的红疙瘩来闹,俩人前后加起来来了十几天,之后客人就少了。”
“啊?”乔青青迷茫了,说是故意碰瓷吧,人家不图钱。说是来找茬的吧,她家又没有仇人,难道自家产品真的有问题?
如果此时乔蓉蓉能听到姐姐的心声,一定会纠正对方:怎么没有仇人,开超市挡了谁的财路还不够明显嘛。
放在以前,她早就着急帮着父母想应对办法了,因为生意不好就没收入,没收入就还不上信用社的贷款,家里的积蓄又全被弟弟的超生罚款掏空……
但如今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的迟钝样子,乔蓉蓉深深体会到:烂泥终究扶不上墙,与其扶持他们一辈子不停帮他们解决问题,不如干脆什么都不做,冷眼看着超市黄掉吧。
*
另一边的县城,三轮货车停在县城两条主干道交汇的十字路口的西南角。
“师傅,就是这里了,你顺着这个方向往前开,咱们从后门进。”副驾驶上的乔安国指挥着司机将车开到后院里,把车厢负责看顾家具行李的乔正阳和乔正超喊下来,四个人两两配合往上搬东西。
这次的场地是三层楼,最上面还有一个半层高的阁楼,乔家人住三楼,下面两层卖衣服。
为了把住的地方和做生意的地方隔开,之前盯装修的时候乔安国特意交代工人,三楼只开后门,一二楼的话,除了前门大厅,二楼角落开一个小后门,防止有紧急事件发生。
把行李搬上去堆在客厅,乔安国开始分配房间,除了中间的客厅以外,三楼一共隔出六间卧室,三对夫妻各占一间,周芷蓝住一间,双胞胎一间,小哥俩一间。
其中只有三间卧室是南向的,毫无疑问是属于周芷蓝、双胞胎和小哥俩的,其余人一律睡北屋。
行李和家具分配到各自的房间,和家里的男人分头坐公交车的周芷蓝等人也赶过来,全家齐动手,布置新家。
安定下来以后,趁着寒假,许容齐和许容佩兄妹还带着孩子过来给母亲和大哥暖居,当然依旧是来去匆匆,吃了顿中饭就走了,倒是许君涵和杜文夏留在这里跟双胞胎和小哥俩住了几天,快玩疯了才被接回去。
*
元宵节过后,乔安国和赵兰带着双胞胎来到县实验小学,找到招生处的简主任,申请让女儿上一年级。
简主任第一眼注意的是小女孩的容貌,随即发现两人似乎年龄不够的样子,一问果然,才5岁,他下意识觉得太小了,但面对家长的要求,还是例行考了几个问题,姐妹俩对答如流。他又找一年级的年级主任要来年前期末考的卷子,两人都考了双百。
简主任见才心喜,还想接着去找二年级的卷子来试,被乔安国阻止,他坦白自家孩子寒假比较贪玩,只突击了一年级的内容,二年级的课本刚学完一单元。
虽然有些可惜,但简主任还是很高兴,立刻决定破格录取姐妹俩。他把四张试卷送给年级主任一看,对方很快喊来一年级二班的班主任方老师。
之后交学费,入学籍档案,领课本和校服,乔安国和赵兰办理好这一切,乔鹿辞和乔鹿妍被方老师领回班级。
一年级二班目前正好有两个空位,分别在左右两侧,姐妹俩就这么被暂时分开,乔鹿妍到左边坐下,乔鹿辞到靠窗的右边。
和幼儿园的单人桌不同,乔鹿辞有了学生生涯的第一个同桌孟祥翔,对方是一个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的小胖子,看到她笑得露出一排白牙。
第一印象给人感觉还不错,但乔鹿辞很快意识到,这么多的学生,能让老师安排他单独坐是有原因的。他的原因和姐姐的同桌单纯因为原来同桌转学才自己一个人坐不同,孟祥翔是手贝戋。
这个长着一张笑脸的小胖子在乔鹿辞听课时毫无预兆地用削尖的铅笔芯扎她的手。
乔鹿辞立刻把手往回缩,然后举手,“老师,孟祥翔用铅笔扎人。”
方老师好似并不惊讶,她只是看了孟祥翔一眼,不痛不痒地轻斥一句,“孟祥翔不准扎人。”然后继续讲课。
老师的处事态度让乔鹿辞有些不舒服,但这是在课堂上,乔鹿辞揉了揉自己被扎红的手,警告地瞪了同桌一眼,继续听课。
只是这次,吃了教训的她开始小心防备,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小胖子没有再动作,仿佛真的把老师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时间久了,乔鹿辞的注意力不由地回到黑板上,正听得认真的时候,她的手背一疼,又被小胖子扎了,看到她看过来,对方还冲她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