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旦,鱼旦!”
“寨外送来的新鲜水果,好吃不贵!”
流动小贩们站在自己的摊位前,卖力的吆喝,偶尔会面带厌恶地躲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肥大老鼠。
还有一些涂抹劣质水粉,穿着廉价旗袍的暗娼,打着哈欠站在角落里,看着路过的行人,却又像货物一样被各种目光审视。
“咚!咚!咚!”
郝建敲击着面前的门。
“谁呀?”门口有公鸭嗓问道。
“我,郝建。”
房门打开,郝建看见头发蓬乱的史东,瞬间眼神集中在他端着的碗上。
“东哥,找你有事。”郝建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后说道。
“正吃饭呢,一起吧?”
“好!”郝建毫不犹豫的答应,正等着这句话呢。
史东的生活条件比郝建富裕不了多少,自己在码头上做搬运工,老母亲平日里给人浆洗缝补。
“阿母,谢谢。”郝建接过史妈妈给自己盛的白粥,就着咸菜慢慢吃起来。
史东扒着碗里剩余的食物,没好气地嘟囔:“我阿母对我都没这么好,看你那粥稠的。”
郝建从兜里摸出金表递给他:“找个典当铺出手,这是咱们的工钱。”
尽管昨晚已经看过,史东还是放下碗筷,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金表:“你昨晚不是说这个很贵吗,典当铺那帮人吝啬的紧,我认识个修表的家伙,出价还算公道。”
郝建知道他在城寨里有些门路,于是不再吭声继续吃饭。
…………
在史东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九龙城寨东边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相对较好,墙面上的锈迹少了许多,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画,空气里弥漫的也不全是腥臭味。
“帮派里的人基本都住这儿,势力最大的是三和会,也允许堂口的叔伯们有自己的势力。”史东向郝建解释着,“我们到了。”
一栋约莫十多层的公寓楼下面,悬挂着画着怀表挂钟的牌子,旁边还有个灯箱,写着“周氏修表铺”。
“铺面主人叫周祥仁,表面上修表,背地里帮忙销赃,经手的好东西多了,眼光毒的狠,不过有一点好,不坑寨子里的穷人。”
郝建刚走进铺子,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戴着黑框圆片眼镜的老爷子,坐在长方形玻璃柜台里面,拿着张报纸看。
“周伯,看啥呢?”史东凑到柜台前俯下身子,“哎呦你这好东西真不少。”
“是吔屎东啊?”周祥仁头都没抬,斜眼撇了一下,“报纸上讲昨晚青龙码头发生大规模械斗,死伤无数。”
“听说你也参与了?”
“嗐!”史东故作懊恼地说道,“差一点把命丢那儿。”
“你这是浑水摸鱼捞着好货了吧?”
“也不算啥,有点收获。”
周祥仁放下报纸,伸出手摊在史东面前:“别废话,拿来我看!”
“芝柏表?”周祥仁接过史东递来的金表,眼前一亮,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寸镜,架在眼睛上。
“哎呀,不愧是瑞士原装货。”周祥仁仔细端详着金表后盖的玻璃层,“你看内部这机械结构。”
史东不懂什么手表和工艺,见他半天时间都在感叹,不耐烦地叫嚷道:“你就说能出多少钱吧?”
周祥仁恋恋不舍地放下金表,右手比出一个数目:
“六百。”
“这么多?”史东喜出望外,忍不住扭头看郝建,“建仔,六百块呢!”
郝建不动神色走过来,拿起金表就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