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咸外婆生前，结交的都是一些江湖中的“老合”。

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蜂、麻、燕、雀、荣、兰、葛、菊。

江湖中人大多数都是这几个行当的，能够说出本行“春点”（行业真正赚钱的本事）的又会“调侃”（江湖黑话）的，就叫“老合。”

不会“调侃”又不知道行业“春点”的那是打闷棍的小毛贼，叫“空子”。压根儿就不在江湖好汉的话下。

就比如会“调侃”的江湖中人，在城外的官道上遇到眼神不善的不速之客，或者找偏僻的地方遇到了强盗。

这时候大喊上一身“西北玄天一朵花，天下绿林是一家。”

这时候劫道的就知道面前的这人也是江湖“老合”，那还打不打劫？还是得照样打劫，但按规矩听到这句话可以谋财，但就不能害命，而且要“谋财以礼不以力。”不能动武，只能说“光棍日子短了手，朋友帮忙给口饭吃”之类的话，以礼相求。

倒不是劫道的有多么讲究江湖规矩，主要是忌惮江湖中的这内外八行的老合，没点真本事谁敢出来闯荡？

要是遇到八门中的高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内外八门中的确也不乏高人，其本事和故事，那几乎都是传说，听过没见过，就算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合”也不知道其是否真正存在。

而这好巧不巧的事情是在外婆生前，是个什么长春会的会长。

长春会好像是这些江湖中人自我管理的一个组织，所以江湖上的人都该外婆来管理。

张咸也就搞不明白，外婆生前就是这东阳坊一个摆着浮摊，悬着一个葫芦，挂着两幅幌子，一副写着“揣骨神相”，另一副幌子写着“不准原钱返还”，抽签、算八字的“半仙儿”。

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半仙”老太婆，会在你面前神叨上两句，也没啥特别能耐的啊。

但别看老曲平时碰上外婆还敢跟外婆贫两句嘴，外婆骂他“臭彩立子的”，他还敢骂外婆“臭金点的”，要是外婆真动怒，老曲也只能在外婆面前乖乖低着头不敢说话，这张咸亲眼见过的。

除了这一座四合院，外婆走时候没给张咸留下过什么，只是有两句叮嘱：一是叫张咸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而是叮嘱张咸一定不能让内外八行解散了长春会。

要是内外八行的人有人要强行解散长春会，就让张咸去找他姐姐。

这敢巧了今天，本来今天张咸还以为备的茶水不够，但是没想到绰绰有余。

“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张咸，你也不用忙活了，我们走了。”时间到了下午饭点，老曲突然从他的位置上站直了身子，老曲身材高大，六七十岁的身子骨，还一点也不驼背佝偻，看上去硬朗的很。

“我送您......”

老曲摇了摇头示意张咸不需要送他们，然后募的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开口娓娓道：

“老太婆也去世五年了，长春会这五年来名存实亡啊.....”说罢老曲拂了拂宽大的袖子，带着各个神气儿的彩门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