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匹一直蛰伏的狼终于释放天性。

深不可测，又凶狠地可怕。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周归珩很明显占据上风。

乔特助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脑海里大概开始计算如果打成重伤需要的赔偿款，对于周归珩来说这次数字压根不值一提。

作为总裁的贴心小助手，他于是顿住步子，佯装拉架，“总裁，总裁您别打了。”

他喊的焦急，可根本没有真的要上前的想法，

只有宋柠在发自内心的着急。

一个呼吸间，两人间突然有一个被摔打在地。

宋柠凝眸看去，发现是程尧，才刚松了一口气，却又看到——

已经发狠的周归珩，正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袖扣，皮鞋踏在地上，一步步往程尧面前走。

此时程尧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双臂撑在地上，低声咳嗽。

这一幕太熟悉。

宋柠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昏黄的小巷中，周归珩就是这样，在将那人的头往墙上一下下砸后，顺手将人扔到了地上。

然后，一步步走向他，鞋底狠狠地碾过那人的手。

后来，那人报了警。

警车去到学校将周归珩带走做笔录，周家人将他保释出来又赔付了所有医药费。

那段时间，他的名声前所未有的差，宋柠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么揪心的感觉。

害怕他真的发生什么。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宋柠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时候他怎么回答的？

他好像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

不过又忘了不知道多久后，这件事慢慢被人淡忘，有一次她走在校园里，却听人说，好像是因为那人那时在骚扰宋秋。

那晚的景象猛地和眼前重合。

宋柠没忍住浑身颤抖，然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臂张开，横在程尧面前。

“够了，周归珩，别打了。”

周归珩停住。

他浑身的戾气还未消，但却还是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宋柠哭了。

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本应该是很开心的。

明明在程尧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至少过了今天。

但四年来对程尧积压的怨气在他挥拳的一刹那，彻底扩散开。

“你别哭。”周归珩低声说。

程尧在别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宋宋…”

宋柠低头把涌出的泪水抹开，也没回头看程尧，“你快走吧。”

然后，她快步来到周归珩身边，轻声询问，“我们回家吧？”

周归珩却错开了眼，“乔行。”

乔特助愣了下，“是，总裁。”

周归珩：“把夫人送回去，还有，今天的事情，封锁消息。”

语罢，他扯了扯领带，自己先离开了。

宋柠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却不知道怎么，没有动脚。

周归珩走在江大的校园里，时不时有刚下课学生偏头看他。

大概是他现在的模样太狼狈，所以没有人敢确认他的身份。

周归珩有些烦躁，想把刚刚扯开的衬衫扣系上，却没发现扣子已经掉了，让他摸了个空。

他猛地讥笑。

也不知道在笑谁。

——

晚上，慕色酒吧。

周归珩歪歪躺在真皮沙发上，指间把玩着高脚杯，眯眼看着正在嬉戏玩闹的众人。

“周少，”一个二世祖摸到他身边，“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跟哥几个一块来玩玩？”

他低声笑，却没回话，薄唇轻轻抿了口酒。

那二世祖本来想和他攀点关系，但大概是看出了他今晚情绪不佳，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走开。

恰巧今晚有一个在娱乐圈混的制作人朋友也在场，叫来了一堆小明星。

包间瞬间莺莺燕燕的，声音婉转动听。

那二世祖低头喝了一个小明星递的酒，那小明星笑了笑，目光瞥向角落，“王少，那是哪位啊？”

王少看过去，恶劣地笑了声，“怎么，对这位感兴趣？”

小明星李蔷羞涩地垂头，“您说不说？”

“那位，才是我们江余市真正的少爷，矜贵着呢。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王少拍了拍她的脸，“要不你去试试？如果你入了他的眼，那才是真的能平步青云。”

李蔷听的心中一动。

她一进包厢就注意到了窝在沙发上的男人。

只要一眼她就确定，这个男人跟其他的公子哥不同。

李蔷呼吸重了些，接着在王少的眼神鼓动下，端起一杯红酒，踩着高跟鞋，缓缓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