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定很惶恐,跟在母亲身后亦步亦趋,不敢生出事端,柳氏还敢出声,他狠狠瞪柳氏,快走几步将她甩在后面。
柳氏更气了,不愧是母子,两个人都只会给她摆脸色,有本事找司元柔去。
萧淮笙走在最前方,管家在一旁引路,萧淮笙视而不见,问司元柔,“想去哪?”
“这边去厅堂,叔叔跟我来。”司元柔带着萧淮笙走,回门当然要去厅堂,方便祖母招待她们,萧淮笙还想往哪去?
萧淮笙步子大,没几步超过司元柔,司元柔迈着轻快的步子追上,“叔叔你慢点,祖母她们跟不上了。”
老夫人抹一把心酸泪,这派头哪是回门的姑娘与夫婿,简直是当她们一家子不存在来这逛园子呢。
在司元柔的劝导下,萧淮笙才有所收敛,没再出状况,顺顺利利到达厅堂。
王爷王妃为尊,坐于上首两侧,其次是老夫人几人在下方分列而坐。彩玉侍奉茶水,在司元柔身边上茶不禁手抖。
司元柔没想刁难她,她自己居然先怕了。萧淮笙没有司元柔的好脾性,“府里连个会干活的都没有?”
彩玉慌忙跪下,老夫人也紧张得赔罪,使了眼色让李嬷嬷把彩玉拖下去换人。
萧淮笙环顾一周,将军府真是落败了!
曾经将军府荣耀至极,从他曾祖父那一代起家,掌虎符至今快有百年了。据说司家的第一代家主是从草莽做起一路成了定国将军,后来第二第三代又辅佐新君平定周边小国,拓大疆域。不过在司家第三代鼎盛之时,大元皇室纷争。
当时的太子与之胞弟争权夺位,两位都是雄才伟略之人,据说那时在位帝王曾戏言若他去了,小儿子年轻,当能在位更久,利于国家稳定。不然国家每一次君王迭代,都有一番动荡。小儿子果真动了心思,开始布局谋划,可太子根基更壮大,小儿子最终棋差一步,太子登基。
然太子念手足情,纵然弟弟与他相争,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至亲,太子没处决弟弟,还将弟弟照常封王送于封地,只是不准他回京了。
弟弟很顺从地离开,走之前还抱着太子哭了一通认错,太子仁慈安慰弟弟,会好好照顾母后,让弟弟不要担心,一路上会有人护送他平安抵达封地。
然而弟弟到了封地即刻变脸,他吞并周边地域,没多久已经壮大到在南方像个小国。登基的太子得到信已经晚了,弟弟的封地靠天险击退太子的兵马,自立为帝,也称国号为“元”。
太子一病不起,眼睁睁看着弟弟越来越壮大占据南方边境,甚至蛮夷之地都被他收服,日夜惴惴不安。
不过弟弟在世期间没有北上,只一心壮大自己,恐怕他也知自己难以越过天险。一道宽阔的江面,于他即是弱小时的保护也是壮大后的阻碍。
曾经的大元分裂为南北两半,南方新建的那半通常被叫做南元,而北方这半自觉正统,不屑跟南元相对而称叫北元,仍是叫做大元,只有南元那边会用北元的叫法,因为南元的人不会认为自己是乱臣贼子,他们既自立为国,那就跟北元毫无关系了。
现在南元皇室早就按耐不住北上,时不时骚扰大元边境。因而先皇将定国将军府改名为镇南将军府,就为了震慑南元野心。
时过境迁,司家也曾几代更迭,荣誉越来越盛,都是战场上打出的威名。司家早就是大元百姓的防线,只要司家不倒,百姓就会安定。可司家几代下来,子嗣愈发淡薄,这是司家荣誉的代价。太多年轻的司家男子死在沙场,都没来得及留下几个孩子。
而到了老夫人这代子嗣,只有司戎安一个武学出彩,有勇有谋的。司文定就是个吃祖宗老本的草包,难怪司戎安去世后,司家落魄至此。
萧淮笙一时感慨,眸光垂落在地面上久久不言,室内出奇安静。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浪都见过,最是沉稳。但萧淮笙明显难相与,又位高权重,老夫人生怕怠慢了,他这一会儿没动静,老夫人就心慌难安。
难道将军府的地砖不合淮王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