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又一次错过了与李寿增进感情的机会。
而另一边的张三却进展的十分顺利,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三已经把道儿给大家划出来了,但凡有些胆气的,只需照做即可。
最关键的是,即便告官之后的危险系数很大,但也并非没有活命的机会,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县令大人忽然大发慈悲,饶自己一命呢?
刘二望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与跟着自己吃了十几年苦头的婆娘,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将儿子与婆娘揽在怀中,提前向他们交代了一番后事,然后第一个来到张三的面前,道:“我跟你去县衙告官。”
“好汉子。”张三一脸赞许的看着刘二,道:“即便告不成官,那一百多两银子里也有你一份儿。”
“嗬!还有这等好事儿。”围在张三身边迟疑不定以及看热闹的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宋河皱眉踌躇了良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侧头看向张大叔,道:“我光棍一条,倒也没什么牵挂,若是我死了,就拿我那份银子给寨子里的人买些粮食吧。”
张大叔心头一紧,旋即连忙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道:“你还年轻,切不可冲动行事啊。”
“我没有冲动。”宋河一脸坚定的直视着张大叔的双眼,道:“自从家里的田地被人强行买走之后,我的家人都被饿死了,这笔账理应算在县令一家的身上,如今也到了他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若事成了,权当替家人报仇了,若事败了,就去下边陪他们,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算都不亏。”
张大叔紧了紧拉着宋河的手,道:“你还年轻,寨子将来还得指望着你呢,还是我去吧。”
李寿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他一脸无奈的来到李安的身旁,叹道:“不过是去县衙告个官,却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县令的权利实在太大了,大到了寻常百姓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一名乡老都拥有可以随意处置族人的权利,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县令呢?那可是一县的父母官啊,父母,够大了吧?”李安说道。
“难道他们还能大过赵阁老与张阁老他们?”李寿撇了撇嘴。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李安轻轻一叹,道:“大人物之间的争斗,顶多就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和颜悦色就将事情给办了,而底层官员之间的争斗,却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刀见血啊。”
二人说话的功夫,寨门前的宋河等人业已商议出了结果。
宋河拎着一个包裹,迎面走了过来,将自己与张大叔商议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李安与李寿。
“我与张大叔还有刘二跟着张三去县衙告官,其他人全都留在寨子里等候消息,这些银子先交由您代为保管,张三说了,若我们都死了,这些银子就分给寨子里的人。”
李安单手接过宋河递来的包裹,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道:“我们几个也已经商量好了,咱们跟你们一起去看看热闹,这些银子就暂时存放在我这里吧,我先替你们保管,放心,差不了。”
“有恩公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宋河向李安身后的茅屋里看了一眼,问道:“猴子怎么样了?”
“死不了,不过以后恐怕要栽楞膀子走路了。”李安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们会给他一笔银子,权当医药费吧。”
“他明明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要咱们给他医药费啊?”李寿闻言,登时就不乐意了。
“即便猴子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李安轻轻地拍了拍李寿的肩膀,安抚了李寿的情绪,道:“他已落下了终身的残疾,您就当不看僧面看佛面罢。”
“就为了区区几两银子,竟然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你说他到底图个什么?”李寿对猴子的行为和遭遇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也太不值当了。
李寿当然不理解了,他随便去一趟武昌侯府,就讹了堂堂武昌侯五千两银子,他这样的人又哪里知道穷苦百姓的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