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地区距离南陲不远,去年便开始闹虫灾,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官府起初不作为,惹得民不聊生,暴民因此而起。 京中便派人下来赈灾,可南陲当时正乱着,谁知道会不会打到赣南地区,皇上不舍得让其他皇子前来,恰巧华泓自请前来赈灾,这差事才落到了华泓头上。 连续忙了几个月,灾情稳定住,南陲也安稳下来,听闻楚正萧战死,华泓便推迟了回京复命的日子,发了一封八百里加急,说是要来吊唁;京中尚未派下人来,得知他的请旨,皇帝便准了他前来。 但也派了赣南的官员随行,唯恐华泓有旁的心思。 华泓对此虽不满却不敢有所表示,昨日跟姜予说话,便不敢多说,草草几句结束之后,便等着第二天一同回京。 所以他一早便在南陲王府外等候,原想着楚家人怎敢让他多等?必定会早早地出来。 可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瞧见姜予带着人,慢悠悠地走出府。 华泓本想说两句,但一看见姜予,他眼睛都直了,昨日姜予穿着一身戎装素颜,倒是没显得出她腰肢纤细,容色倾城。 今儿换了这一身红妆,确是秒杀了京中多少闺秀。 美! 一个字足以,华泓甚至想不出来其他的形容词。 瞧见华泓在等待,姜予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又好像觉得穿了女装浑身不自在,她拽了拽衣裙,脸颊上染上一丝红晕,有些不自然地说。 “对不住,让三王爷久等了……我原想着我是以定安郡主的身份回去为父安葬,便换了身女装,但——好像有点不太好。” 她拘谨难安的低下头,揪着衣角,只露出红红的耳尖,倒是多了几分明艳活泼和几分女儿家的柔美。 华泓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没有,你这么穿很好看。” 语毕,就瞧见姜予猛地抬头看他。 他这才觉出自己说的有多孟浪,忙咳嗽一声,露出温笑解释道:“是泓唐突了。我只是觉得,郡主这样很好,不必心有不安。” “楚榕明白的,多谢三王爷谬赞。”姜予想要抱拳,手都抬了起来,又觉得穿着这身衣服抱拳不合适,改为福身礼,那手忙脚乱的娇俏模样,倒是惹的华泓一笑,心痒难耐。 他一指旁边的马车,笑意盎然地说:“郡主请吧。” “多谢王爷。” 姜予道谢,然后施施然地从华泓身边走过。 那翻飞的袖摆夹杂着一股清香,蹭过华泓的手背,引得他忍不住回头看她,却只看见她那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身,已踩着矮凳探身进入马车。 华泓看得心头一热,暗自咂舌,不说其他,单单说楚榕的容貌和身材便是一绝,若能睡到手,不知那滋味儿该是何等销魂? 他正幻想的时候,姜予已经得到了白团子的更新剧情。 白团子看到剧情里,华泓对楚榕的好感明显增加,不由感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 姜予但笑不语,看美女走不动路?要是她今天依旧一身戎装,对华泓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如同个木头,你看华泓还会不会这么幻想? 【大佬还是牛逼的。】白团子也看得出来华泓为啥会对姜予有好感,便夸赞道。 姜予哼了哼,靠在马车那厚厚的靠垫上,感受到马车行驶起来的颠簸,摇摇晃晃,摇得她有点想睡。 夙愿坐在旁边,已为她布好了茶水和糕点,见她昏昏欲睡便拿出准备好的毛毯为她盖上,让她能够好好休息。 此去京中路途遥远,他们得一路先行到江南,再换船舶沿着大运河直到京中,没有个把个月恐怕是不成的。 幸而天气不热,且送回去的是骨灰,总不怕路上耽搁。 跟随姜予回京的,除了夙愿和楚六叔,还有一千南王军,算是沿途护送。 走了半天后,姜予睁开眼,她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狐狸眼,刚刚睡醒,睡眼朦胧迷离自带诱惑。 听着马车外的动静,她掀开车帘,向走在马车边的华泓,递过去一袋水囊。 “王爷走了这大半天,渴了吧,喝点水吧。”她微微笑着。 华泓循声去看她,正对上她那朦胧的眼睛,腰腹忍不住一热,他竭尽压制,故作镇定地从姜予手中接过水囊,却不由地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 那手背上有点点伤痕,可依旧柔软,让华泓浮想联翩。 他冲姜予笑:“多谢郡主。” “王爷客气。”姜予似是不知他故意揩油,依旧对他端方的笑着,说完便缩回去将车帘放下,只留下一抹侧影。 华泓拔掉塞子仰头灌了两口水后,他捻了捻指尖,又放在鼻下嗅了嗅,除了少女的体香外,还有一股清冽的梅香——许是南陲王府中那些梅花的香气,全凝在了姜予的身上,竟然这般好闻。 他不由得想,楚榕这等尤物媚骨天成,若是调~教~调~教~不知是何等诱人。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痒难耐。 与之前对楚榕的观感,已大相径庭。 “小姐为什么要给王爷送水?”马车里,夙愿看到姜予的举动没有制止,但并不认同。 姜予此时已恢复了清醒,眸中不见一丝迷离,只剩下一片清明,她偏头看夙愿,调侃:“不过是一囊水,你还舍不得了?” 夙愿脸一红,有点急了,“小姐明明知道夙愿不是这个意思……” 姜予微微往她靠近一分,笑眼咪咪:“哦,那夙愿是什么意思?” 夙愿被她那笑勾的呼吸一滞,脑子竟停滞下来,全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张了张嘴好半天却未发一言。 【大佬……您要不要男女通吃啊!】白团子见她对谁都这么演这么撩,摸摸地擦了擦鼻血,愤愤警告。 但心中却想,楚榕算什么——它见过姜予的本尊面貌,那才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这也不怪,她以魔入道成仙,身上有魔的妖娆和仙的清冷,一身无双韵致自然是美的。 姜予见夙愿失了神,便靠回原位不再逗她。 夙愿顿了顿回过神来面颊上跟火烧似的,她不敢看姜予,迅速低下头,低声:“送,送糕点不算什么……可小姐何必亲自呢?让夙愿去就行了。您和三王爷毕竟男女有别,该……该注意点……”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几次差点咬到自己那大舌头,足见有多失了心智。 姜予懒怠的一笑,“好,我知道了,下回让你去。” 听她那么好说话,夙愿这才放下心来,生怕自己的小姐被华泓骗了。 昨儿晚上她和楚六叔就查了下华泓的生平过往,毕竟是一位皇子,很好查的;华泓生母低微连带他也不受宠,且文武方便皆输人一等,私下还爱好美人,风流到不行——总得来讲,女人还是离这种男人越来越好。 尤其是她家小姐这样的美人,最好和华泓保持距离。 夙愿想,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姐,不能让小姐跟华泓这样的人有什么纠缠! —— 接下来的路程中,姜予偶尔与华泓说几句话,她每每故作老成,不许华泓这不许华泓那,可转脸又觉得自己管多了有些不自在,惹得华泓觉着她甚是可爱,连带她的拘泥守旧在华泓眼里也成了俏皮之处,私下里更是幻想不断。 而在华泓的幻想中,一行人在半月之后,总算到了江南,转换成船,打算沿着运河而上。 可不巧的是,他们到的时候太晚了,大船已经没了,剩下的小船并不够用。 华泓本打算歇一夜再走,姜予却说:“家中寡母幼弟已经等了许久,我想带着爹尽快回去团聚。”她声音低哑,透着伤感。 华泓听得心头一软,几乎想要立即将她揽在怀里好好安慰,偏这么多人在场,他只能作罢。 待看了看旁边还有几艘人家的私船,打听了一下也是往京中去的,华泓便安抚了姜予,派人去和那船家商量,捎带他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