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现在过得很好。
许是仅剩无几的那点良心在发作,她忽然想在宋若十六岁生辰那日,搬到公主府举办宴会时,自己能送她点什么东西。
生病的人容易感到疲乏。
李言兮又开口问了几个哪家的小姐,这才让春桃退下,自己闭上眼,沉沉睡去。
转眼到了新年,在宫中过年准备的宴会上,皇上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他将公主赐给了秦知。
李言兮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过了七日,她正在给宋若绣个带糖葫芦印花的香囊。
长针刺破了手指,霎时就见血了。
她没想到她和秦知甫一退婚,皇上便把宋若赐给了秦知。
仔细想想应该是秦知求来的。
一种愤怒和无能忽然包围了她,让她猛地透不过气。
她温声遣退春桃,把快织好的香囊一把扔在地上,履鞋踏上香囊,狠狠碾了几下。
不知这样踩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怒意下去了,她才停止动作。
她起身走到桌角,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眸里一片平静。
她想把香囊扔掉,这一辈子,她只要不毒傻宋若,那么她就什么都有,什么也不需要。
自己又干嘛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上一辈子,她费劲心思才嫁给了秦知,而宋若,她什么也不用做。
因为所有人都那么爱她,包括秦知。
种种情绪就像一把巨大的枷锁铁链,让她如同身置冰窟。
忽然一声李言兮在她脑子里炸开来。
那是宋若临死前,极尽温柔地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副模样就好像在巨大的疼痛下,宋若终于不再是傻宋若,而是那个讨人喜欢的长公主。
她终于恢复了清醒。
可是她还是紧紧抱住了李言兮。
李言兮上前几步,把房里的卧窗半敞开,窗户正对着后院的池塘,后院不常去人,晚冬的天气还是冷,薄薄的一层雪落在池塘上。
池塘边上有几束梅花,开在冰天雪地中,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北风冷冽,与她撞了个满怀,捎来梅花香气。
她穿得单薄,冷不防吹一下冷风,瑟缩了一下,指尖传来被长针刺破后细小的疼。
良久,她立在窗前,喃喃自语:“怎么重来一世,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她回身走到床边,蹲下去捡起香囊。
香囊被踩得脏兮兮的,上面的针线都已经歪了,李言兮唤来春桃,让她丢掉。
春桃接过香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小姐,你辛辛苦苦绣了大半个月,怎么……”
这些天她都看在眼里,她家小姐绣工本来就十分的好,这香囊一针一线都绣得十分精细,几乎要完工了。
李言兮温温和和道:“不小心掉在地上,踩踏了。”
又道,“过两天元宵节,我再去找些好的料子针线,重新做一个。”
春桃了然,她家小姐做事总是精雕细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