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感到奇怪的时候,卡文迪什先生怒气冲冲地打开了书房的门,冲着门外的卡文迪什夫人说道:“我说过了,当我在书房的时候,谁也不能来打扰我的工作!把这些廉价的乡下食物拿走,伊丽莎白!”
包括仍旧在客厅喝茶的格蕾丝在内,三名访客都被卡文迪什先生的怒火吓了一跳。
而被当众呵斥的卡文迪什夫人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你不能这样对我,巴特莱。”卡文迪什夫人倔强地站在书房门口,“即使我从前是个乡下姑娘,那也不是你羞辱我的理由!巴特莱,在进入皇家学会之前,你也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卡文迪什先生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在书房门口暴跳如雷,“回你的房间去!你该庆幸我不想用拳头解决问题!”
在场的几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拜访会经历这样的场景。
这对夫妻在被仆人们分开以后,仍旧在不停地说着对方卑微贫穷的过去。
其中卡文迪什先生一直在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提高自己的气势,而卡文迪什夫人的声音依旧像平时一样文雅,但所有在场的人恐怕都会有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卡文迪什夫人的话更有说服力。
也就是说,卡文迪什先生虽然可以用怒火恐吓卡文迪什夫人,但实际上看起来,最生气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格蕾丝走到窗前,拿起那本被翻了很多次的《家常话》,心底已经对卡文迪什夫人有了新的看法。
这个女人绝对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好欺负。
不过卡文迪什夫人的“战斗姿态”在她的女儿露西出现之后,就立刻消失了。
她有些恼怒地看着女管家,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把露西带出来,格林太太?”
“我认为这有助于您平息怒火,夫人。”女管家格林太太板着脸说道。
“我会解雇你。”卡文迪什夫人平静下来,丢下这句话,就抱着露西回了房间。
格蕾丝站在窗前,隐隐约约听见卡文迪什夫人在安慰着被吓坏的女儿。
“什么事都没有,我的甜心,等到晚餐的时候,一切都会像从前一样……”
格林太太被留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四周,一张脸很快就因为羞耻变得通红。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这是不公平的!一个女人不应该因为得不到丈夫的青睐,就把脾气发在无辜的仆人身上!”
没人理会格林太太的嚷嚷声。
别墅里的仆人因为卡文迪什夫妇的争吵而变得异常安静。
而格蕾丝则津津有味地读起了《家常话》。
在她看来,卡文迪什夫人在上面画下的波浪线,代表着她本人的真实性格。
这栋别墅里真正平庸的人,应该是卡文迪什先生才对。
“我想我们应该离开一会儿。”弗格斯探长这时从书房里走出来,约瑟夫紧随其后。
三人坐上马车之后,弗格斯探长才向格蕾丝说起书房里发生的一切。
“卡文迪什先生已经失去了理智,在书房里到处乱窜,我和约瑟夫可没办法继续待在那了。”
约瑟夫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卡文迪什先生似乎很不愿意别人提起他的过去,而且我认为,他非常抗拒卡文迪什夫人进入书房。”
说到这,约瑟夫灰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忧虑。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一个男人可以让男仆、粗鲁的暴发户进入自己的书房,却对自己的妻子如此防备。
好像卡文迪什夫人是他的敌人似的。
“啊!”弗格斯探长突然惊呼一声,“这次你们两个可没有我反应快了。”
格蕾丝有些意外地看了弗格斯探长一眼,想要知道他察觉了什么。
“这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格蕾丝,因为你今天根本不在书房。”弗格斯探长洋洋得意地说道:“你肯定不知道,那个卡文迪什一句有用的话也没交代。”
格蕾丝隐约猜出了弗格斯探长的想法。
果然,在欣赏够了两人茫然的表情之后,弗格斯探长“揭开了谜底”。
“你们还没发现吗?那个卡文迪什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在包庇他的妻子!一定是卡文迪什夫人把密信泄露了出去,而卡文迪什先生为了自己的家庭和名声,不得不包庇他的妻子。他们两个在演戏,因为这样一来,审问就会中断。他们就有机会在我们离开之后,去编造新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