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褚家的书肆。”
宋四丰拉了一个路人询问,毫无意外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下,他更是用惊喜的眼神打量了宋延年一番。
“乖乖,我儿这得是文曲星下凡了吧。”
宋延年囧,不不不,一点小聪明罢了,是亲爹您的滤镜太厚重了。
为免他爹再说出什么他不能承受的话语,宋延年率先一步踏进了书肆。
一迈进大门,纸张和墨水特有的气味,就扑鼻而来,其中夹杂了一丝霉味,那是纸张没有及时翻晒,受了潮的味道。
屋内摆了五个落地架子,上面整洁而有序的摆列了各式的书籍,满满当当,大小不一,厚薄不一。
一个十二三岁,模样胖乎乎的小伙计正坐在柜台后,单手支着脑袋,已然是悄悄打着盹。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打油诗诚不骗我,宋延年偷笑。
宋四丰警告的瞪了宋延年一眼:笑什么?没有礼貌。
转头低声唤到,“小哥,小哥,醒醒,醒醒。”
这几日,夜夜惊惧难眠的褚闵武,在自家的书肆里,好不容易睡了片刻。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唤着自己。
睁眼就见两个人立在自己面前,骇得他顿时扯起嗓子尖叫,“啊啊!”
一屁股从凳子上滚到了地上,爬进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宋延年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熟练又流畅,堪称行云流水,心中同情,这是被吓了多少次啊。
宋四丰也是一惊,连忙蹲下来,“小哥不要怕,我们就是来买书的。”
说完怕分量不够,继续道,“我们刚从褚氏义塾过来,我儿准备在那进学,先生给了一个书目,让我们来这买开蒙的书籍。”
说完催促宋延年,“延年,快将方才先生写的单子给小哥看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出来!”缓过神的褚闵武从桌子下爬了出来,微胖的身子灵活异常。
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尴尬的对着宋四丰和宋延年笑了笑,“我方才做了个噩梦,睡迷糊了。”
说完,为了化解尴尬,迅速的从宋延年手中拿过单子,“来,我来看看都要些什么书。”
“唔,是三家村啊,啊,就是大家常说的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千字文,还有弟子规,幼学琼林。。。”
宋四丰看着他嘴皮子啵啵啵的吐出一连串的书目,心中一慌,也不知道揣在兜里的这张银票子够不够,后面还得买些笔墨纸砚。
兜里没钱,真是成人的悲伤啊,宋四丰惆怅。
此时他无比想念泡在溪陵江中那张炮制好的白虎皮和貂皮。
貂皮原是准备给先生的拜师礼,而白虎皮毛,则是他前些日子冒险进源山的收获。
如果还在,那白虎皮卖个百多两不是问题,那样他想给他家延年买几本书,就几本书,哪用得着现在这般,听几本书的书名都气短。
“我要前面三本和幼学琼林就好了,哥哥,这几本多少钱啊?”
宋延年的出言,打断了宋四丰的肉痛,他连忙拉长耳朵听伙计小哥报价格。
好在,小哥的价格给得公道,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打,又给减了800文,最后以三两200文的价格拿下了那四本书。
宋四丰唆了唆牙,肉痛。
难怪都说读书费钱,这一本本不能吃不能喝的书,农家里就要缩衣节食小三个月才买的起吧。
“大叔,你是牙疼吗?我这里有药。”褚闵武对宋四丰很有好感,方才见了他那怂样丑态,都没笑他。
此时见这大叔一幅牙疼的模样,连忙上前关心。
“不不不。”这下轮到宋四丰尴尬了,“我只是心疼,哈哈哈。”
宋延年斜睨这微胖的小哥,这不是腹黑就是天然黑。
当然,后者更可怕,往往没有一丝恶意,却常常不经意的给旁人补上一刀而不自觉。
瞧他爹,现在就尴尬着呢。
“哦哦。”褚闵武转头走到了后边的柜子,蹲下拿了一沓粗糙的纸张,“那这些也送你们吧,算添头。”
宋四丰推拒不过,将接过的纸张和小哥翻出来的书本摆在一起,在他的推荐下买了一套最简单的笔墨纸砚。
出门时,又收获了小哥赠送的毛笔一管。
“没事没事,放着也是添灰。”褚闵武不在意的挥手,对宋四丰和宋延年道,“早点家去,夜里不要在外闲逛,近来镇上不是很太平。”
见客人都走了,这才小声的嘟囔,“果真沉船了,唉。”
拿过桌边的鸡毛掸子,心不在焉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弹扫。
又一日过后,张铭风尘仆仆的回来,才一进门就对宋四丰说道。
“叔公,好消息。”
“前两日的沉船事件,县令十分重视,这不,今日就请了个道人,嗨,你是没瞧见那道人,说是仙风道骨也不为过,他沿河就走了那么一趟,一通施法,那木剑远远望去,似有电闪雷鸣之势。”
“现在妖邪已除,船只今日都已经重新下水,确实是没见那什么大龟了。”
张铭喜气洋洋的说,“阿弥陀佛,安同镇可算是太平了。”
旁边的林氏用力给了他手臂一掌,“瞎说啥阿弥陀佛,又不是和尚给解决的问题。”
“那要说什么?”张铭一时也是糊涂了。
“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