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和商从舒那天在医院醒来,说的如出一辙。
风忻托起商从舒后脊背缓缓顺拍,她沉默一会,一手搭在商从舒圈在她肩上的软臂,温声轻哄,“从舒,认真听我说,你最近生病了,晚点要去看医生,要好好吃药打针,病好了再回我们的家。听话好吗?”
商从舒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更焦躁不安,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什么叫病好了再回我们的家?你想把我赶走,迫不及待要让别的女人住进去?那你直说呀,我是那种会死乞白赖缠着你的女人?”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人……”同样的话,风忻几十年来说过无数次,不厌其烦道:“我也没有喜欢别人。”
“那为什么要赶我走?”除了不爱,商从舒想不到别的理由。
风忻解释:“没有赶你走,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要看医生才能好起来。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短暂的分开可以让我们都更好……”
“我不懂!”商从舒松开风忻,自己从风忻腿上下来,趴在床上,眼睛通红,半张脸枕进被褥里,“你现在说的话,和情侣分手有什么区别?”
先哄人短暂分开,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分手了,还能博一个是“和平分手”的好颜面。
风忻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不过是摆出了一副分手都是为了她好的嘴脸。
看商从舒现在还算稳定,风忻进一步说:“我没有要分手,你现在喜欢臆想,易怒易燥,真的需要看医生,相信我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商从舒眼里逐渐茫然,喃喃道:“臆想……易怒易躁……你是说,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没有等风忻回答,商从舒情绪低落起来,她难过的想,“阿忻,你带我出去,他们会议论我吗?会不会有人拿我的事嘲笑你?”
风忻没有否认,手指抚向商从舒的头发,一夜未眠的双眼憔悴满布,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商从舒。
起初风忻是不在意的,不在意被人嘲笑议论,后来说的人多了,知道这些事的人看她的眼神也莫名带着同情,似乎想可怜她,她心里便膈应起来。
时间长了,风忻会有意无意假装是单身的不婚族,不想让商从舒被别人发现,她可以忍受外面的人议论她的事,却没办法忍受被别人用可怜她的目光看着……
风忻的手突然被商从舒握住,商从舒低泣起来,“对不起,我就是死乞白赖想缠着你的那种女人……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分开,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握紧风忻,就像抱住海里唯一的一块浮木,近乎用乞求的语气,恳求风忻带她走,“我不需要医生,我不想待在这里。除了有你的地方,我哪里也不想去……”
这一次风忻没有顺从商从舒的想法来,她迟迟没有表态,想要让商从舒去住院的念头很强烈。
风忻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想要商从舒能得到医治,还是持有私心,想借机会和商从舒真正分开……
上一世的医疗条件更发达,商从舒仍然没有病好,现在是二十年前,医疗水平更加落后,不见得真的会对商从舒康复有帮助。
温瑜承诺让她每周都有时间可以探望商从舒,可以方便她知道商从舒过得怎么样,大大减少她心里的负罪感。
或许是风忻的沉默无声给了答案,商从舒不知不觉松开了风忻的手,连带着看风忻的眼神也害怕起来,眼前的风忻好陌生,好冷漠,让她感觉不到半点温情……
风忻骤然怔住,厉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商从舒被凶到了,肩膀颤颤巍巍抖着,泪珠都挂在眼睫上,摇摇欲坠。
风忻意识到自己失态,不自在地舔舔下唇,“我是为了你好,和我在一起没有依靠,哪天我不小心死掉了,那你怎么办?”
商从舒赌气说,“什么怎么办?那我就去流浪好了,睡天桥底下,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吃……嘶!”
她肩膀瞬间被风忻扣住,力道大的让她倒吸一口气,疼到直皱眉,“臭风忻!你弄疼我了!”
商从舒叫唤着,下一秒整个人被风忻勒进怀里,鼻尖满是风忻的味道,风忻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抱的这么紧。
直到听见那微不可闻的哽咽声,她突然僵住,感受着风忻突如其来的彷徨失措,明明风忻什么都没说,这个拥抱又好像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