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岸边人影濯濯,竟是围观的人多。船坊上的女子被吓坏了,纷纷往船头跑,心急地看向岸边呼救护卫救人。
“扑通!”“扑通!”
河面泛起水花,船上水手跳进了河里。
宋天祁只感觉一阵身体的失重,然后就四肢沉重的往前摔去。河水冲进她嘴里,浸透了她整个人。
“咳,咳唔唔!……”她沉到了水里,被河水压迫胸腔,排挤出口中最后一股气。
她的脑袋昏沉,心口压抑窒息,什么都没想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意识混沌的短短几瞬时,宋天祁脖颈上的黑色石头忽然亮了起来。
星宿曜石里存放了二十年的白虎神君的神力正一点点进入她的体内。
月晁华仙君送白虎神君往生,却意外发现她神魂缺散一缕,导致痴傻。
星宿曜石的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如今痴傻二十年,一朝回魂正是时机!
神力入体,形同灌灵。宋天祁睁开眼睛,眼前水雾朦胧,她想也不想就驱动四肢往上巡游。
竟是比护卫还快的到船板上。
“哗啦——”“唔噗!咳咳咳,咳咳!”
“诶人上来了,上来了!”
“还活着,傻子还活着!”
宋天祁狼狈地爬到了船上,她误闯入美人花坊,船头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围了过来,关心她道:“女君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你快吓死小女子了!”
宋天祁抬眼一看,视线寻到女子微欠身时的胸前风光,迅速低头,闷声不肯吭气。
渐而,耳边叽叽喳喳的妙音消失,她的身边豁然开朗,耳中不经意地闯入一道极为婉转清绝的声音:
“小君这是作何?为何低着头。”
“小君说要娶船上最美的女子,你不抬头看看怎么知道谁最美呢?”
宋天祁鬼使神差地看向她趴着的船板处,不知何时站了一双素雅的绣花鞋。
她顺着女子的纱衣罗裙往上看,直至说话女子的身影整个人跃入眼帘——
女子正值芳华,一头青丝缠绕在双鬓,梳妆轻简落落大方,泼洒的墨发仿佛施了仙法般让人挪不开眼。
玉唇勾红珠,邯郸羸弱仅一小口;美人挑媚眼,喜怒嗔痴美如画卷;翘鼻、嫩腮、玉肤生凝肌,吹弹可破。
宋天祁面上不显,心中斐然。她想了想说:“你很美……”
可是,这都是我识人不清的缘故。
江姒儿捻着修长的手指,微微弯腰,在宋天祁面前收敛。她嬉笑着说:“听说小君倾尽家财为娶我。”
宋天祁果断闭口。
“可我贪恋红尘欢愉,三千世界任我逍遥,我做不得你的妻。”
宋天祁心中一松,正准备告辞回家。
江姒儿话音一转,斜着水汪的媚眼向她柔情地看过来,又说:“可我见小君颇为眼熟,像极了我那个少时就心系的玩伴,我不愿意就这么让小君黯然离开。”
她伸出手,牵住了宋天祁的一根手指头,勾着她往船舱走去。
紫衣曼妙,身姿摇曳,举手投足皆是出尘靡靡。
“你跟我来~”
她衣着大胆,衣裙只着轻纱叠叠长腿乍现,抹胸襦裙上一朵盛开的繁花,锁骨、额前皆玲珑有致。
纤柔腰间红铃清响,步履游刃。
宋天祁被牵住的手指上传来热意,她低头行走,并不看美人。这倒是与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有些大相径庭。
她的心落了下来,回神后沉声道:“去哪?”
江姒儿回看她,温柔的为她捡去头发里的菜叶子,意味不明地呵气道:“自然是船中卧房~”
小船上的少年们惊讶,“能有这儿好事?!”
上京来的第一美人竟然看上了傻子?而且那大傻子除了是女子外,长得比男人还俊!
这可真是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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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荒谬,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众人徘徊在护卫众多的船坊外,猜疑纠结,不肯离去。
宋天祁进到船舱里,手中柔荑的存在让她想不起其他。但看见船舱里的另一人时,她还是表露出了惊讶。
江姒儿从屋子里头抱出来一套衣物递给她。
见着她看向蓝衣女子发呆的样子,心里了然,暧昧地笑着调侃她:“怎么,小君除了想娶我外难道还一见钟情了陆小姐?”
江姒儿故作难过,“是了是了,从前小君还在…与我作玩伴的时候就喜欢族里头那些小妖精,专挑好看的去给人当苦力!”
宋天祁与她在一起时,从未得到过什么说话的便宜。
听见这儿,她说:“不是苦力,那次我只是去帮她们凿冰打洞,洞是捉鱼用的。不是苦力。”
江姒儿斜眼看着她,满面笑容地看着她,发出婉转柔美的轻哼:“呵。”
我不与你说这些旧事,你个呆头呆脑的白虎,怎么懂得那些勾勾搭搭的小狐狸精的伎俩!
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蓝衣女子端着茶,笑道:“你们的关系真好。哈哈哈哈哈。”
江姒儿动了动胳膊,豉了宋天祁一眼,“哼,勉勉强强吧。”虽然眼中嫌弃,但她却一直催促着宋天祁去里屋把湿衣服换掉。
宋天祁抱着东西,犹豫着要不要承她的好意。她不喜欢欠人情。
就算是曾经她和母亲在青丘居住时,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江姒儿也一样。
两百岁离青丘,封白虎神位镇守西天门。时隔八百年,难免会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