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上场下惊异不已,就连临渊那几个年轻弟子都在小声议论,这薛闻笛究竟是何来历,只有孙夷则平静如初,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他认识的薛大哥。
薛闻笛走到台边上,望着下边被一群师弟扶起来围住的乔莘,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修剑道呢,关键在于明心定性,你这么急躁,是成不了大事的,明白吗?”
“要你管!”乔莘吼他,牵一发而动全身,下一刻整张脸都疼得扭曲起来,薛闻笛摇摇头:“那没办法了,你师父不管你,日后总有人管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他也不管台下之人咒骂,从台子另一边下去了。
孙夷则击鼓:“胜者,长宁剑派!”
台下议论纷纷,薛闻笛这一场简直是实力碾压,看来这回名剑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但薛闻笛本人不以为意,他只是远远地又看了眼自己心爱的佩剑,默默握拳,心念着,好横雁,你还肩负着重大任务,再等等我,马上咱们就能团聚了!
他回了自家地盘,傅及他们几个都围了上来,曹若愚这个小傻瓜欣喜若狂:“大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打得永安落花流水!看他们还敢不敢背后诋毁我们!”
“小意思,不足挂齿。”
薛闻笛笑笑,傅及却不大高兴:“大师兄,乔莘先前不这样,他和我比试的时候十分沉默寡言,也很有礼节,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口出狂言。我担心他这三年,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二师兄,你怎么还担心起敌人来了?他们恶言中伤我们的次数还少吗?同情敌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残忍!”曹若愚不解,甚至十分理直气壮地想纠正傅及这个错误的想法,施未打了个圆场:“二师兄就是菩萨心肠,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吵他做什么?下面不用比试了?影响他发挥怎么办?”
只有薛闻笛记在了心上:“师兄知道了,我会帮你查查的,不要担心。”
傅及愣了愣:“谢谢大师兄。”
“应该的,下面好好比试,不要掉以轻心。”薛闻笛又安抚了一阵师弟们,就着急去寻他师父了。
薛思正在喝茶,是他从岁寒峰带出来的茶叶。
“师父。”
薛闻笛将那把旧剑靠在了桌边,走近了些,薛思抬眸看他,轻声道:“先去洗洗。”
对方瞧他端着一杯热茶,浅色薄唇忽而红了些,心头一动:“师父,你不帮我洗洗手吗?”
薛思手上一顿,默默将茶杯放下。
薛闻笛竟有些紧张。
他小声说着:“我可是赢了头局,大振士气,你得奖励我一下。”
薛思沉吟片刻:“可是,我没有去打盆清水。”
“我去!”
薛闻笛一听这话,就感觉能成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来了一盆清水。
薛思轻笑:“你动作倒挺快。”
“那是。”
薛闻笛挽了袖子,将双手放到微凉的水中,薛思也伸了进去,轻轻揉搓着他的指节,甚至温柔地抚过他指腹上的薄茧。
薛闻笛顿时红了脸,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遍布全身。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师父,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薛思并未看他,“但下次不许这样了。”
“哦。”
再有下次,谁还和他废话呀?
薛闻笛如是想。
薛思似乎有点走神,给薛闻笛来来回回洗了差不多有三遍,对方耳朵尖一直都是红的。
“这手上的茧,你小时候就长了,到现在还有。”
薛思回忆起从前,想起有一年冬天,这个孩子虎口裂了,疼得整夜都睡不着,但就是忍着不哭,也不叫他。直到自己去给他换新被套,才发现那上边全是血。
薛闻笛不知其意,沉默着不说话。
“现在长大了,倒是会撒起娇来了。”
薛思喃喃着。
薛闻笛立刻提了心。小心翼翼试探着:“师父,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喜欢得紧。
薛思将他的手从水里捞出来,用帕子仔细擦干净,末了,才淡淡说道:“需要师父的时候,大可以说出来,师父一直都在。”
薛闻笛笑开了花,连连点头。
“师父!大师兄!二师兄赢了!”
曹若愚又叭叭地跑了过来,薛闻笛头都大了,救命啊!这孩子怎么,怎么就不能看着点时间?!
他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塞到了怀里,一转身,曹若愚就撞了过来,一脸欣喜:“大师兄你快去看看!那永安剑派的谁输得直哭!”
“知道了知道了。”
薛闻笛敷衍着,这大师兄当着好难啊!
他回头看了眼薛思,对方却又端起了茶杯,他只好跟着曹若愚去看下一场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