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二年冬,刚建一年余的东都洛阳城,皇城已经初具规模,太子府下一片忙碌,太子杨昭,二十余,看去肥胖而虚浮,脸苍白间有少许血色,正在廊院渡步,脸平静等待着,抬头看着灰白的天空,整个洛阳城,以及外面的世界,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常说瑞雪照丰年,也许你会说还有寒雪,不过对此刻的杨昭来说,就是瑞雪,“苍如此钟爱某,前年还是晋王时,刘良娣为某增添第一子,倓儿让某初为人父,取名倓,也是某心安之意,去年还是晋王,小刘良娣为某增添二子,今日某的正妃要生了,父王为帝王,某为太子,如为男孩,又是嫡长孙,希望能跟某一起,辅助父王,治理好这大好河山,就取名为侑吧!不过还要让父王和母后来决定。”。
随着杨昭渡步喃喃自语,他眼光所注视的房间,也就是韦王妃的房间,传来了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声,此时已经是子时,呻吟声音中除了痛苦,还有幸福,身为女人,生产孩子是最幸福的。
呻吟声中有期待和担忧,期待着孩子的降临,这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激动心情,而幸福和期待是正常女人最纯正的母亲情感。
担忧不言而意,韦氏作为太子正妃,两位良娣都生下了男孩,作为正妃生下的是女孩,在一般大族都有压力,更别说是她的丈夫是东宫太子,这种担忧,也是最纯正的生活感情。
过了一个多时辰,包含幸福情感、母亲情感和生活情感的呻吟一直持续着,作为丈夫的杨昭,听到的只是疼痛的声音,脸也随之起了愁容,身边有数位待卫,两位白面寺人,以及一位长须微白的长者,是位太医,后者开口轻声和音说到,“太子殿下,听声音,王妃生产会很顺利,只是王妃有些许担忧。”
经太医提醒,身在帝王家的杨昭,瞬间明白太子妃为何担忧,大声说到,“韦妃勿忧,孩子的名某想好了,取名为侑!”
侑不但有辅助的意思,在古文中,侑通宥,有宽赦之意,杨昭想借名字给韦氏承诺,她是正妃,她的儿子才是嫡长子。
听到杨昭的话,边的太医借机说到,“太子殿下仁厚!”
杨昭如何不知道是奉承之言,脸还是泛起喜色,“宫太医,父以行行教,而不以言行教,某也只是尊从长幼有序!”,只是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长幼有序时,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只是嘴唇在微微动而已,后背已经发凉,内心深深后悔,喜极而失态。
随着哇的婴儿哭声,房间内充满了欢喜的声音,外面的人也就明白,肯定是生了嫡长子,才会如此欢天喜地,杨昭很想进去看看韦氏以及自己的长子,碍于礼教规矩,生生克制住这种冲动的情感。
屋里忙了好一会儿,一个温柔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昭儿进来看看你的孩子。”
杨昭进屋,直接跪在高雅妇人面前,“母亲受累!”,此高雅妇人就是杨广皇后、杨昭生母萧氏。
萧氏:“快起来,别每次都跪,知道你有孝心,看看孩子,只哭了一声,小眼睛乱转。”
被包裹在华丽锦布里的婴儿,确实是在转着眼睛,看着一张又一张大大的脸,婴儿很无耐,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有溪有泉、有石壁的地方,石壁刻满了篆体,用手机翻译着看,《阴阳五行运气诀》,明显是臆想之文,看完后轰的巨响,就到了来世。
也许是传说中的没有喝过梦婆汤,前世的美好和情感一涌而,想忍也忍不住,哇哇哭个不停,这一哭,才让太医、以及身边的人觉得正常,一个冬天,直到春暖花开时,韦妃带着婴儿没有离开过房间。
在古代,防风是防病疫的首务,特别是产妇和婴儿,正常是七月不能见风,直到产妇天癸重来时,才能走出房间,作为婴儿的杨侑,张嘴不能说话,能听到说话声,不明其意,只能是看到人和房间,限制了婴儿的杨侑,只有两件事可做,蹬小短腿玩、小手乱抓取乐。
夏天了,房间里每天都会多些人,婴儿杨侑也能在榻爬着玩,还多了两个能迈着小短腿走的男孩,每日都跟两个小幼童在榻打闹,笑声止、哭声起。
婴儿是混沌的,不能说话、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意思,只会玩,用柔软的身体构筑自己的爬行世界。
雨少了,也渐渐起西风,杨侑还是婴儿,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可这时候的洛阳东宫,充满了哭泣声,韦妃抱着杨侑,跪在首位,哭得声音沙哑,大业三年,杨昭早亡,留下三位寡妇和三位幼子。
韦氏失去了丈夫,要是在一般家族,面对的是生活,可在帝王之家,亡夫还是东宫太子,面对的就是残的权力斗争,沙哑的哭声,是真的伤心,那种深入骨里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