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沄山宅院的地契,可是在大爷那里?”傅之婉含笑问道。
陈账房点头说是。
傅之婉听后,笑说好,便转身欲走出总管房。乍然,又好像想起一事来,回过身来,略提了一句。
“对了,陈账房。我方才见沄山宅院,这会儿子忽然想起钱舅爷城西的那座宅院,那地契是在舅爷手中,还是在夫人那边?”
“舅爷住的那处宅子,应是在老爷手中。”
这个回答,倒是令傅之婉感到颇为讶然。
“我只是随口一问,都是不打紧的事情,劳扰账房了。”傅之婉笑言。
陈账房忙回道哪里。
*
这月二十九,万里无云,风和日暖,傅之媛与堂邑伯府的白二公子大喜之日即是这一日。
媛姐儿出嫁,新婿上门接亲,众人堵门难新郎,迎亲队伍讨喜钱。前院自是人声鼎沸,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只是,傅府里若说热闹之处,又何止前院。
前院与花园的临池游廊处,傅之婉被傅文铭堵住了去路。
“三妹妹,我院中下月的月例银子,为何不发?”傅文铭火冒三丈地挡着不让傅之婉前行。
傅之婉稍往后退了一小步,静立从容说道:“这是父亲之意。因大哥哥又去了秦楼楚馆,还欠下了春香楼的银钱。父亲勃然大怒,说停了大哥哥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大哥哥自己当时亦在书房,怎么不记得了?”
“那又如何,以往哪一次不是,老爷说停了我的月例,可真到了领月例银子的时候,还都是照样给我。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傅文铭颇为不在乎地说道,语气与言语,同那钱舅爷如出一辙。
傅之婉也不理会傅文铭之态,淡淡说道:“春香楼的人到了府上讨债,如此败坏门风之大事,父亲勃然大怒,再三与我说,要停了大哥哥的月例。父亲之命,恕妹妹不能违抗。”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春香楼的事情是你捅到父亲的。”傅文铭怒目圆睁地说道。
傅之婉见状却轻笑了声,“所以呢?大哥哥。”
“你这个贱货养的东西,竟然敢算计我?”傅文铭被傅之婉所言惹得,已是暴跳如雷。
“我母亲是父亲当初明媒正娶的正经人家的小姐,大哥哥别狗急了乱叫。而且妹妹哪就是算计了,只是如实禀告于父亲定夺罢了。就凭大哥哥之能,倒还不必我去花费心力算计,哥哥实在言重。”傅之婉丝毫不畏惧傅文铭之气焰,神情自若地说道。
傅文铭听后,自感戳到痛处,更是气急败坏,又是一贯在府内无法无天,无人敢与之顶撞,因此扬起手,就要朝着傅之婉打来。
傅之婉见傅文铭被自己激到怒不可遏之度了,已见要动手殴打自己,这正中她之意。
傅文铭只要是动了她,那么才是她算计他的开始。
只是,当亲眼所见傅文铭就要动手之际,她心里还是生出惊悸,害怕地闭上了双目。
然而,等了许久,傅文铭的那一巴掌却没有像预料中那般落下。
“世……世子?”
傅文铭诧异的声音,传入傅之婉耳中。傅之婉闻后,睁开双眸,面前正是孟珩。
他怎么在这里?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孟珩抓着傅文铭的手臂,傅文铭这一巴掌才没有落在傅之婉的颊上。
孟珩松手,扔放下傅文铭的手臂,这才略勾薄唇说道:“原是嫌前院吵闹,经小厮领引,才不小心走至此处,却不巧见如此一幕。且不论你出手打的人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就是旁的女子,如此恃强凌弱之举,也不能袖手旁观。傅公子,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傅文铭见着孟珩出面阻拦,念及世子之身份,已是心生惧怕。现下,又听他如此说来,更是胆战心惊。
“世子……不是你说的这般。”
“哦?那是如何?”孟珩清越的声音,此时听来竟带着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