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撇头呵笑道,不理睬木槿的话,面上之神情甚是无所谓的样子。
“北儿,我记得家规上有一条,差事办完未及时回禀,如何处置来着?”傅之婉凝眉,稍有疑惑道。
侍立在一旁的北儿俯身回道:“回三姑娘,打十个板子。”
地上的那杨先,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还有顶撞主子的一条,你也说与我听听。”傅之婉又淡淡问道。
北儿恭敬躬身回道:“顶撞主子,二十个板子。”
“那合在一起就在三十个板子了。”傅之婉略略点头,说道。
那杨先听了三十个板子后,面上终于见着几分惊慌,却还是强装镇定。心里不住地告诉自己,那管打人板子的人,是他爹手下的徒弟,打人是有手艺在的。单单是糊弄一个三姑娘,那是有余。
不过杨先并没有镇定多久,因为傅之婉叫了前院传话的小厮吩咐。
“遣人去扛了打板和伏凳来,不必叫平日里专打板子的人来。然后,再去叫了外面赶车马的小厮来此处。”
待小厮传来了打板和伏凳,还有往常赶车马的两个小厮到来时,杨先这才真真的惊慌害怕起来。
“你们两个今日就按平日寻常力气来打就行,若是这板子打得轻了,我猜以后赶车马也不必了,没得力气来,你们说可是这个道理?”傅之婉与那唤来的两个小厮,云淡风轻地言道。
“是,三姑娘。”两个赶车马的小厮说道。
杨先吓得屁股尿流,直喊人去叫他爹来。可是平日里他仗着他爹蛮横欺人,已颇遭人恨了,现在都是看他热闹,只恨那板子为何还不快落下来,哪里还有人跑去替他传话。
“三姑娘,你……你你乱用私刑,我……我我要让我爹去老爷面前告你。”杨先慌乱地口不择言,胡说一通。
傅之婉浅浅笑道:“也好,不过你说我乱用私刑,却不知是什么说法。一这是管家的妈妈指点我的,二则我按照的是府上人人尽知的家规,三我用的是这傅府家法。况且你要去老爷那里告我,且要等这三十个板子打完,方才又多有了信度。”
“你…你这个狠毒的,没娘养的……”杨先已被强架着上了伏凳,压着不能动弹了,嘴上却是骂骂咧咧。
“还不快堵上他的嘴,打板子……”木槿急忙朝着门外的小厮喊道。
傅之婉却阻止道:“不必,让他且说着,这样疼还能喊出来,好受些。”她若是真的在乎旁的人说三道四,哪里还能安于今日。
三十个板子打完,杨先尚且没有伤及性命,却还是需休养几月。
“今日我命人打你,并不仅因你当差不力与顶撞主子这两件事,还有你前日私用鞭子抽打马厩养马的小厮。你是强盗匪寇吗,竟然无故欺人。还有昨日里你自己随手打碎了茶厅的杯碟,又推到别人身上,你究竟是凭着什么,做这些流氓行径来?你当真以为我是睁眼瞎,一概不知?照我来说,三十个板子,都是少了你的,你且好自为之吧。”傅之婉起身说完,甩袖离去。
留下垂花门内外,看全了热闹的一堆人。既是感慨三姑娘惩处杨先,大快人心。又暗自庆幸自己之前那耍滑偷懒之事,被三姑娘抬手放过。众人又不禁告诫自己,不能再随意敷衍当差,别成了下一个杨先。
多匝心绪之后,又听那理事的小院中的丫鬟们私下漏嘴说出,是那夫人身边的苗壮家的多嘴挑唆三姑娘严惩责打杨先,又想起往日那婆子嘴脸,心里更恨那苗壮家的了。
傅之婉的院儿中,木槿绘声绘色地给看小院儿的黄香,讲事起事末。黄香听得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打那杨先两个耳光,又为恶人得报而拍掌叫好。
“姑娘,奴婢真的太佩服您了!”黄香说道,“您都不知道那杨先常日里有多欺负人,还爱对我们丫鬟动手动脚,真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木槿也甚是痛快,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会袖手旁观。
……
这事,傅远知晓了。傅远早就听闻杨先父子两个仗势欺人,快成了家中一霸了。正愁如何处置,今听了婉姐儿处事后,心下甚是开朗,感叹婉姐儿之管家才能。又让何二家的寻了他老子一个成名落实了的罪头,发至南方傅远老家的一个庄子去了。
此事,还经由孟珩在傅府的耳目,传到了孟珩那儿去了。
孟珩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折扇的玉石坠子,一面听着崔吉一字一句的陈说。俊美的脸上笑容越来越深,煞是摄魄吸人的桃花眼中都盛满了笑意。
“这傅三姑娘,我是愈发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