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看向那位名唤小舟的青年,表情凛然,再也不见平日的欢脱。
那双眼眸愈发明亮,小舟恍惚有种错觉,自己是他的盘中餐。
小舟心虚地别开脸,还以为自己不够卖力,干脆挪到闻靖宇身前,一脚迈进男人的双.腿间,故意表现出贱兮兮的模样,屁股一拱,就要坐在男人腿上。
“靖宇哥,腿麻了。”语气相当浮夸,将将热恋小男友的人设发挥的行云流水。
“哪里不舒服?”
闻靖宇扶住小舟的腰,既没让人得逞,也表现出了关心的痕迹。
“腿麻...”小舟身子软,得寸进尺地还住男人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姿势相当亲密。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闻靖宇无语地笑了声,再抬眸时,恰巧对上白一鸣投来的视线。
这一眼,让他心中一疼,差点条件反射地把身边的小舟踢飞。
他从始至终都在暗暗观察白一鸣的反应,保持温和的笑容,面上坦荡,心却揪成一团,生怕团子一个激动做出什么傻事。
“靖宇哥。”
小舟还来劲了,跟没长骨头似的,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贴。
闻靖宇受不了了,一直被白一鸣用那种眼神盯着瞧,他感到窘迫,气氛莫名尴尬。他推开倚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清了清嗓子说:“行了,不舒服就去接待室休息,我让文泽带你去。”
“好吧。”小舟不敢多言,慢腾腾直起身板,两步一回头地往门口走去。
消失之前,还不忘向白一鸣摆摆手:“一鸣,有空一起出去玩。”
白一鸣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目光始终流连在闻靖宇身上。
小舟摸摸鼻子,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时间流速从这一刻开始仿佛慢了下来,偌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万籁俱寂,唯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凝结成一副静态的画面。
短暂的几秒对视,闻靖宇微敛神色,率先打破沉寂:“一鸣,怎么了?”
白一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鸦羽般的长睫轻颤,衬得面容毫无血色,苍白得令人心悸:“演技真差。”
闻靖宇:“......”霸总低头,眸中闪过一丝惭愧。
白一鸣眼眶泛酸,只觉悲愤,拼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委屈到嗓音都带着点哭腔:“叔叔,你不需要这样,我不喜欢别人碰你,虽然是演戏,可我还是不喜欢,你听好了,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小舟依靠在闻靖宇的肩膀,看得他眼睛都疼了。委屈、痛苦、愤怒的情绪完全充斥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连血液都灼热起来,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也很诧异自己的占有欲为什么会这么强烈,明知道闻靖宇是故意演给他看,明知道是假的,可他还是接受无能。
“一鸣...”
闻靖宇连忙站起身,在看到他红了眼眶时,瞬间就后悔了,后悔自己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拒绝他。
“这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我真是小看叔叔了。”白一鸣眼含嘲弄,不想再和闻靖宇多谈。
“......”闻靖宇老脸一红,眼神里透出无奈。
“走了。”
事到如今,闻靖宇用了这样的方式拒绝,白一鸣脸皮再厚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来。
他咬了下嘴唇,最后看一眼闻靖宇,感觉全身都在叫嚣着痛苦,不忍再多看,急忙转身离开。
“一鸣,我让文泽送你。”说着,闻靖宇便拿起手机。
白一鸣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语气没多好:“不需要,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几条街我要是走不明白,就白白在这活了十八年。”
“......”闻靖宇再一次哑口无言。
白一鸣的鼻孔仿佛都在冒烟,一咬牙,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并且下定决心,无论闻靖宇说什么挽留的话也绝不能回头。
团子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闻靖宇按住自己的右腿,放弃了想出去追人的想法,缓缓坐回老板椅。事已至此,不管过程如何,最起码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
白一鸣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思及此,闻靖宇微微闭目,掩盖住眸中的不舍和不忍,一手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你跟在他后面,确定他安全了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杨文泽应了声,听老板的语气略显沧桑,也没敢多问,匆匆交待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闻靖宇放下手机,一抬头,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小伙,正一脸讨好加紧张地看着他。
“闻老板好。”
青年恭恭敬敬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是刚才配合演戏的小舟,也是闻靖宇之前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搭讪小年轻。
闻靖宇瞥一眼,嘴角自然勾起一抹笑容:“已经结束了。”
金主还能露出笑脸,证明任务已经完成。
小舟松口气,大胆地往前迈两步,自认为演技相当精湛,急着来邀功:“闻老板,刚才弟弟的表现怎么样,您就说值不值得拿个奥斯卡。”
闻靖宇被逗笑了,缓缓摇头:“我的秘书会把酬金转到你的账户,今天谢谢你。”
“老板您太客气了,”小舟受宠若惊,一听钱到位了,心也就踏实下来,“老板,以后有需要随叫随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靖宇多看了几眼小舟,他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总是爱屋及乌,不由劝道:“如果真的缺钱,建议你多投简历,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小舟根本听不进去,仿佛找到了新的赚钱渠道,看着金主两眼冒星星:“上班多没意思,这来钱多快啊,尤其是遇到像您这样出手阔气模样帅的,还能占占便宜.....呃...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您绝对是尊重,没有非分之想。”
闻靖宇从不跟小朋友一般计较,略微烦躁地挥手:“出去吧。”
大老板发话,哪敢不从。
青年乖乖应着,身影很快消失。
偌大的办公室又静了下来,闻靖宇眼眸晦暗,盯着窗外若有所思,半晌后,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崭新的香烟,熟练拆开,缓缓点燃。
另一边。
堪称失恋的白一鸣回到二哥住所,可惜家里没人,敲了半天也无人回应。他落寞至极,有气无力地长叹口气,慢悠悠蹲下.身,抱着肩膀靠在冰冷墙壁,感觉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喂!你干嘛呢。”
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白一鸣倏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蕴酒打量他一番,指了指门口,皱眉道:“怎么不进屋?”
“蕴酒!”白一鸣站起身,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你怎么来了?”
蕴酒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眼睛闪躲了一下,嘴里嘀咕:“废话...”
还能来干什么,就凭他和白佐尧的关系,除了干那事儿还能干什么。
白一鸣喜遇同学,乖乖跟在蕴酒身后进了屋。
两个一般大的同学共处一室,最开始稍稍有些尴尬,聊几句也慢慢熟络起来。
蕴酒察觉到白一鸣的情绪低落,阖眸之时,显得羸弱无力,便试探性问了一嘴。白一鸣也不隐瞒,抱着抱枕往沙发上一倒,生无可恋地说句:“失恋了。”
“......”蕴酒好想翻白眼,“不至于吧。”
“叔叔拒绝我了,”白一鸣想起来就难受的要命,“还是用那种方式拒绝,他还不如直接讲出来。”
蕴酒说不出来什么安慰人的话,但也不喜欢看到白一鸣闷闷不乐。印象中的班长永远是乐观向上,现在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伤老心了,还真是不习惯。
“起来。”
蕴酒忽然站起身,用脚踢了踢白一鸣搭在沙发边沿的小腿。
“怎么了?”白一鸣眼睛一亮,竟然隐隐期待。
蕴酒扬起下巴,语气一贯的傲娇:“带你上分,省得你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