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秋一阵恶寒,他想不到司熵在想什么,这是连他的“男朋友”也打上主意了吗?
很快他又隐隐明悟。他和司熵分别那天,司熵对他说了一堆假惺惺的话,什么“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希望你快乐”,不会是……真的吧?司熵本来打算抓他回去,发现他有新男友,开启新生活,就放弃了?
栗秋决定试探一下。
栗子:我现在很好[微笑][微笑]
栗子:抱歉,但你还没有新恋情吗?
栗子: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这样容易让人误会,也很不道德[微笑]
司熵:但我不介意的宝贝
司熵:偷情可以找我:)
栗秋简直心跳漏一拍,用极限的手速把司熵拉黑,生怕对面又吐出什么惊人之语。
做完这一切,他心脏仍然“砰砰”跳个不停。
拉黑有代价,还没十秒钟,栗秋电话响了。
他不认识那个陌生号码,但他已猜到对面是谁。
栗秋握着手机,逐渐捏紧,决定起身,也不开灯,做贼一样张望一会儿,悄无声息走进卫生间,反锁门,然后打开镜子前的顶灯。
“……”他接通电话,没有出声。
“阿秋?”
熟悉的低沉嗓音含着笑意,震得栗秋耳边发麻。
“宝贝,提醒你一件事。周一跃步和人闻签意向合同,我知道你是客户总监,记得到场。”
栗秋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成了跃步的高管?”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如果你研究一下跃步的股权结构,会发现大多数持股人姓倪,我母亲也是。”司熵说得含蓄。
“跃步本来就是你家的企业。”栗秋恍然之余暗恨咬牙,他回北城简直如自投罗网。
他意外加到司熵后在网上搜过蕴朵,得知其股权变动以及接受融资的消息,所以司熵确实离开蕴朵,他只是想不明白司熵为什么去跃步。
“是我姥姥家的。”比起倪家其他的产业,不算什么很有价值的资产,因此被司熵得手。
“跃步的产品质量没有问题,只是宣传跟不上时代。既然你在人闻,宝贝,我相信你的能力。”司熵提到工作后变得话多,最后又不正经。
栗秋皱眉,“别这样叫我。”
“好的,栗总监。”司熵含笑一口答应,“你考虑跳槽么?我很期待再次与你共事。”最后二字念得较重。
“不考虑。”栗秋呆板地念了一句,立刻挂断通话。
他纠结少会儿,把司熵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知道司熵打这通电话就是提醒他,他们两家公司以后还有合作,他不可能完全屏蔽司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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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小灯从卫生间出来,栗秋意外发现外面不是漆黑一片,在靠近门口的餐桌旁亮了一盏小夜灯。
况鸣越坐在那里,听见动静头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两颗小灯泡,反射朦胧而泛白的灯光。
栗秋吓了一跳,完全没有这种发展的心理准备,有种被抓包的后怕。
“睡不着么?”他向况鸣越走去,但没有完全走近,在与餐桌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上坐下,脸上挂着最柔软的笑意,尝试闲聊:“我都很少这个点睡。”
况鸣越静静摇头,“今天忘了喝奶。”
他朝栗秋的方向推去两个装满牛奶的玻璃杯,举起其中一只,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这动静一闪而逝,人很快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样子。
“你要么?”况鸣越虚虚握住另一杯牛奶,垂下视线问栗秋。
栗秋的心情无端变得平静而愉快,他说:“好。”
他稍一联想,能想象况鸣越纠结的姿态,发现自己忘了喝奶,挣扎要不要出来补上;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出来,又犹豫不决需不需要给借宿者留一杯——栗秋一直待在洗手间,他问都无法问一声。
栗秋走到况鸣越身边,拿起杯子,发现牛奶是冰的。
“你刚才在做什么?”况鸣越半刻没延迟,栗秋一拿住玻璃杯,他就问出声,仿佛用这杯牛奶交换栗秋回答问题。
“嗯?是工作上的事。”栗秋答得有亿点点心虚,虽然好像没说错吧,确实和工作有关。
他和况鸣越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房屋主人和借宿者的关系,他干嘛因为接了一个司熵的电话心虚气短?肯定是司熵影响他。
为不让况鸣越追问,栗秋反客为主,连连抱怨:“你是全职画家,每天画多少都是自己的,应该不算加班吧。唉,我的工作就是这样,随时都有加班的可能,上级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指挥得动我。”
“辛苦了。”况鸣越对这样的场景并不熟练,无措地开口。
栗秋狡猾道:“还好还好,工资到位。”
说完他抓起玻璃杯往嘴里倒,将牛奶一饮而尽。奶大约刚从冰箱里倒出来,冰得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