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跃,漆黑的睫羽的遮盖下,凌厉的眸光莫名柔和了几分。
白婵弯着眼睛笑:“不烦,只要是嫂嫂的事我都不烦。”余光瞟见他左肩背出渗出些红色。
“嫂嫂是这里受伤了吗?”白婵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他肩膀。
祈湛缩了一下,眉宇间的戾气越来越重,明知道他说的烦不是这个烦,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白婵觉得他性子特别扭,要哄得才行。轻叹了口气,哄道:“嫂嫂要是嫌我烦,就让我给您擦药,擦完我马上就走,行不行?”
少女声音本就绵软,此刻故意讨好,尾音上挑,柔柔暖暖的像片羽毛搔在心上。
祈湛深吸口气,闭眼不说话,但扣着她的手松开了,人也背过身去了。
这是默许的意思?
白婵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素白的底衣,即使有心里准备,看到肩背上密密麻麻,比手上还深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嫂嫂这是跟着父兄上战场了吗?
一个女孩子,肩背和手怎么这么多伤口。
原著误我,嫂嫂明明就是个巾帼女英雄,哪里是什么柔弱的闺阁郡主!
伤口深浅不一,结痂的掉壳后露出的嫩肉与旁边的肌肤格格不入,左肩膀到腋下那道伤口尤为明显,还在往外渗着血丝。
她先用温热的毛巾将周围擦拭干净,然后敷上药膏,她指尖温软,抹上去柔柔的,边抹还边吹,仿佛这样就不疼了。
祈湛背对着她,只觉得整个背都被她吹痒了,这种痒比刀口的开裂还折磨人。
但他不想理她,也不想和她说话。
只能忍着!
忍得他越来越燥,她才伸手拉上他底衣,又将被子给他拉严实,轻声道:“嫂嫂,我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为什么要告知他?
嫂嫂!嫂嫂!真烦!
祈湛有一瞬间很想掐着的脖子问:她到底是谁?这么粘着他所求为何?
背上传来丝丝凉意,药香弥漫在鼻尖,他闭着眼渐渐陷入沉睡。
白婵这夜没去挤祈湛,但她也睡不踏实,总想着这黑衣人到底是谁?
嫂嫂的伤是不是他弄的?
天边渐渐露了鱼肚白,白婵打着哈切刚起身,平阳候身边伺候的小厮就来喊了。
说是平阳候让她去一趟主院,白婵突然记起她家训还没抄。
平阳候不会真请家法吧。
她跟在小厮后头戚戚唉唉,侧头瞥见祈湛站在廊下看她,素白的衣角轻微晃动,看不出什么表情。
方才还愁眉苦脸的白婵,突然对着他笑了,那笑融着日光,格外灿烂。
祈湛垂下眼帘盖住眸子。
茯苓站在他身边,轻声道:“世子,五城兵马司正在上京排查,带队的是苏梅雪。”
萧北王妃与五城兵马指挥使的夫人是手帕交,祈湛与苏梅雪指腹为婚,合过八字的,自小一块长大。后祈湛随萧北王去了边关,巫山一役后,苏指挥使上书皇帝解除婚约,与萧北王断得干干净净。
苏梅雪是苏家嫡女,下面还有个弟弟,自小不爱红装爱武装,整日跟着苏巡捕盗贼,夜巡上京。
上京城的高门很少有人愿意娶这么一个打打杀杀的儿媳,导致苏梅雪到了年纪也没嫁出去。
“能查出什么?”
还能查到内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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