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问妍听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靠着墙又有点蔫蔫的，仲岳没有走开再去试着找出路，也靠着墙，继续跟她说故事的后续。

“后来那个掌门觉得只是自己想念兄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把这个梦搁浅在记忆里了。直到某次他下山修行，路过一片湖泊，湖水静得仿若脂玉，他下去查看，却在湖水里找到了一缕自己兄长未散尽的魂魄。”

“说是魂魄，其实也只是一点残留的意识罢了，他在那缕意识里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寂寥，孤舟残霞，豆点星灯。”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梦，等到他从水底出来，发现他停留的地方只是一片荒地，根本没有什么湖泊。”

“也有很多人遇到这样的幻境，有的能在幻境中找到天材地宝，或者早就绝世的珍奇异草，或者早就消失不见的仙门遗物……”

“后来大家就把这种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的幻境叫做秘境，如果碰上了，可能是机缘，也可能是祸端。”

我们遇到的这种就叫祸端。

路问妍倒是没有多担心，仲岳这个男主标配肯定能化险为夷。

“对了师兄，你来关卡里找我是因为人皇陛下要见我，他为什么要见我？秘境里也没有人，你给我透透底呗。”路问妍挤过去挨着仲岳没话找话，太困了。

“夸你聪明。”仲岳看了她一眼。

路问妍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这个答案不是很可信。

“陛下凶吗？我看着好像很年轻。”

“还好。”

“还好是指脾气还好，还是指年龄还好？”

“……都还好。”

“……”聊不下去了。

“陛下有名字吗？”路问妍再接再厉。

不知道掌门敢不敢喊人皇陛下的名字，每一代的人皇都是资质卓绝的皇家子弟，但是舍弃了修仙一途，等于放弃了几百年甚至更长久的寿数，以普通人的身份治理天下，以人皇威望制衡着妖魔两族，同时也连接着芸芸众生和仙门百家的关系。

“当然有。”仲岳说，“我小的时候听师父说过，那会儿的人界帝王是莫原川，曾经也来过苍霄派，现在的陛下是他的儿子，莫景。”

皇族姓莫啊。

路问妍随口感慨了一句，眼前忽地一暗，然后亮起来，接着又暗下去……整个山洞一明一暗，一明一暗交替，像是沉寂许久的一颗心脏，突然间开始了缓慢的跳动。

路问妍当即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是什么阴间光效！！关掉啊！！！

她转身就要去抱仲岳的胳膊，害怕到极点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一条活生生的，能死死掐住的手臂。

她还没捞到仲岳的胳膊，旁边的仲岳突然狠狠一把推开了她，路问妍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直接一掌被推飞了出去，撞到石壁才停下来，一弓腰吐出一口血。

……尼玛。

“大师兄……你怎么了？”她挣扎着爬起来。

“别动。”仲岳站在她十米开外的地方，方才还温润端方的一个人，此刻说话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他侧身对着路问妍，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死死按在自己额头上，“你别过来。”

路问妍听话的站着没动，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仲岳半天没出声，喘息声却越来越明显，好想他正在忍受什么极致的折磨和痛苦。

就在路问妍觉得他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仲岳转头看向了她。

路问妍立刻就发现他的样子不对，仲岳眉心一点红光慢慢隐进去，他脸上的表情又痛苦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神骇人又可怖。

好像下一秒就要吃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