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渐渐放开，无力地垂下，陆冉苦笑了一声：“那……如你所愿。”

吴静转过身，脚底发飘地走出去了。

梁香末有些不放心，收拾了东西准备追出去。

“先别走。”陆冉出声拦住了她，他第一次正眼看对面的姑娘，发现对方眼里一片澄澈，没有之前那些姑娘们的痴迷或者故作姿态。

“让你见笑了。”陆冉有些抱歉地对梁香末说。

梁香末有礼貌地摇了摇头，她早就看出来，陆冉的心上人是吴静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情之一字，从来最苦，她也深陷其中，所以格外能理解陆冉的痛苦。

她小心地问道：“你喜欢吴姐，为什么不同她说？”

陆冉深吸口气，眼神好像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某一个场景：“我和静静也算是青梅竹马，打小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她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个假小子一样，老嫌我闷。”

梁香末点点头，看见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深情，接着问他：“那然后呢？”

“我一直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眼里从来没有过别人，可是她不喜欢我，她说只拿我当哥哥。”陆冉拿过旁边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我就等啊，等啊，想着或许能等到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梁香末想到了伍七，涌起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到了她二十三岁那年，她却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好像回忆到了不堪回事的往事，眉心皱出了个“川”字，“那个男人家里条件不错，长得也算人模狗样，说话甜言蜜语，会哄她，她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梁香末沉默了，吴静现在还是单身，她知道这段感情的结局一定不是个happy ending。

餐厅里响起了悠远的旋律，依稀听来，缠绵悱恻而又忧伤入骨，她不由也想起了那些朦胧遥远的过去，那个曾经镌刻在心上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淡了。

陆冉又灌下去一杯酒，喝得太急，低低咳嗽了几声，平复过来之后才继续往下说：“我当时都快疯了，恨不得立刻冲到她面前，问她我有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问她是不是眼睛瞎了；我更恨不得找到那个男人，一刀捅了他。”

“可是，当我到了她们学校，看见她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甜蜜，那一瞬间我觉得，要不算了吧。”

“只要她能开心，我过得怎么样，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他盯着酒杯，神色茫然中又有着一抹坚定。

梁香末不由动容：“……后来呢？”

陆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后来，那个男人搭上了一个高官的女儿，和静静摊牌分了手。”他自嘲似的苦笑，“我视若珍宝的女人，却被别人弃之如敝屣。我守在静静身边安慰她，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她那时候也很依赖我，我几乎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梁香末屏住了呼吸，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过了没多久，”陆冉艰难地说，“静静发现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