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羌就偏爱画地为牢。
她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俯身。
周则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随后条件反射的往后倾了倾,这似乎也助长了某人的嚣张。
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丢在地上了,干燥的内侧,此刻已经蓄满了水渍。
阮羌一点点的靠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周身压迫感十足。
周则的身子已经弯不下去了。她撑着食指,死死的抵在阮羌的胸前,问:“你想干什么?”
“姐姐躲什么呀?”阮羌不问反答,一只手将周则耳鬓的长发俯于耳后,说:“我就是看姐姐头发乱了,想帮姐姐理理。”
周则心说,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
阮羌一只手拂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压着嗓音,低声说:“顺便——”
等了等,没有等到后话。周则忍不住问:“顺便什么?”
“顺便想亲姐姐了。”
话刚落,周则便觉得嘴唇上传来一个柔软的东西,细细的啃咬,舒服的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攥住了阮羌的衣角。
一吻毕,车门持续来着,阮羌就着刚才的姿势站在门口。周则拿着口红,对着镜子正在补。
她看了眼含笑的某人,有些恼怒。
阮羌出门几乎是不化妆的。她的肤质很好,几乎看不见任何毛孔,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她的唇色微浅,有点粉红色的意思。素颜看上去,就是一个高冷范十足的大学生。
但周则就不一样。
她从艺五年,这五年几乎是媒体拍到的地方,她都是化妆的。时间长了,哪怕是出去吃个饭,也都要拾掇折腾一番。
因为刚刚接吻的原因,阮羌的唇上泛着玫瑰调的红,为她添了不少颜色,整个人显得更加高冷。
周则补完口红,瞪了眼她,“你下回可不可以不要吃口红呀?”
阮羌丝毫没有纠正的打算,哄道:“最近新出了一款口红,送你?”
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拒绝了口红的诱惑。
周则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款口红几乎刚上市,就已经被抢空了。她心心念念了好久。
郁气立即烟消云散,周则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点点头。
刚下车,阮羌就扔了件外套给周则。今天下雨,古镇人并不多,好几个铺子都关了门。周则戴着口罩,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跟着阮羌走。
周则拧着眉头,有些好奇,“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阮羌不答反问:“你不喜欢呀?”
周则:“挺喜欢的。”
阮羌听着她的回答,拢了拢她的肩,将她带进伞里,说:“你喜欢就好。”
白墙红瓦的小商铺一个连着一个,雨滴顺着屋檐滑落,滴在石板上。挂在门口的旗帜随着清风徐徐散开,门口的糖人置于墙上,各种样子的都有。
阮羌停了步子,说:“到了。”
周则抬头,看着两个人停在糖人店的门口,问:“你想吃?”
阮羌摇摇头,说:“我小时候听一个姐姐说,这里的糖人很好吃,可她一直没有空和我一起来。今天正好有空了,就想带你来吃吃。”
周则愣了一秒,而后很快回神。阮羌的衣服袖子有点长,周则攥在手里,握住了一点,问:“什么姐姐?”
阮羌垂眸,眼睛亮亮的,含着水一样,说:“邻居家的姐姐。走吧,进去吧。”
对方没有继续说,周则也没有继续问。只是心口像是落了一块石头,压着她快喘不上气来。
糖人店里很空。金色的糖料沿着木棍,构成了一个个鲜活的图案,悬挂在墙上。店主是一个六十出头的老爷爷,坐在工具前,拿着勺子,画糖人。
周则对这些没有研究,再加上刚才阮羌说得话,一点都没有仔细挑选默意思,便任着阮羌随便拿了一个过去制作,她自己找了个位置,一边看手机,一边等。
直到阮羌过来,她的视线也没有从手机上收回。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倒是周则先憋不住,问:“你邻居家的姐姐什么时候说的?”
阮羌推开她旁边的椅子,想了想,说:“大概在我六岁的时候。”
周则点点头,不在说什么。她继续看着手机,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阮羌盯着她的眼睛。
周则:“怎么了?”
阮羌摇摇头,说:“我就想看着你,和你说话。”
周则:“……”
看着阮羌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眼睛聚集在她身上,心底蒸腾起来的沉重感才得到消失。她关掉手机,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慢悠悠嗯扫了眼墙上的糖人,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