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郢都一如既往的热闹,楚国的军队已经开拔,这次出征的主将屈丐,是屈原极力举荐的,手下偏将也多是屈氏族人,可谓是举全家之力,如果这次胜利归来,屈氏宗族就会完全盖过昭氏宗族在朝堂的统治地位,从此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光明正大的重新回归政治舞台。
张仪和白起整日游手闲逛,收集各路的情报。
白起十分焦躁,说:“马就要打仗了,咱们快回去吧,晚了可能走不掉了。”张仪胸有成竹的说:“秦王早就说过,六国合纵就像六只鸡捆在一起,永远飞不到树。”
张仪心里想的是如何拜访一位故人。
第二天,张仪再次来到靳尚的府,表明了来意,随手献了一件精美的礼盒,里面是求见此人的见面礼。靳尚思索片刻,大包大揽下来。
三日之后的半夜,靳尚的马车从楚王宫开了出来,缓缓地驶进了自家的后院。车下来一位身披斗篷,脸还带着面纱的人,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从步态看是一位身姿轻盈的女人,跟随靳尚进入了内堂。
张仪随后便有内侍引领,来到了一处织锦焚香的地方,一抬眼正方端坐着的,正是张仪想要见的人,赶忙拱手礼拜,说:“秦相张仪见过郑妃,”郑袖身子没动,只是说:“张相不必多礼,你送我的白狐裘我收到了,我很喜欢。”张仪笑说:“这件狐裘是由千条白狐,只取腋下那一块最软的毛皮,再经熟练的工匠一针一线缝制而成,全天下只有这一件。”郑袖说:“让张相破费了,不知张相见我所谓何事?”张仪回道:“如今大战在即,秦王命我前来,愿献商於之地六百里,换回楚国与秦国的世交之情。可楚王听信屈原,执意合纵攻秦,都没让我把话说完,就把我赶了出去。所以我想,由您传达一下秦王的诚意,若楚秦重修旧好,如此大恩,必将厚报。”郑袖带着面纱,眼睛看向了几案的茶杯,明亮的眼珠正在骨碌碌乱转。
沉默片刻,郑袖说:“可以是可以,不过......”
张仪接过话茬忙说:“我听说公子子兰聪颖过人,如果再有秦国作为靠山......将来张仪保证能为公子拿下令尹一职。”
郑袖答应了张仪的请求,缓缓起身,端庄的从张仪身边走过,擦肩而过之时,两人有短暂的眼神接触,张仪看到那双眼睛,一样的明亮,却不再清澈,而是像两个黑洞吞噬着无尽的欲望。
又过几日,楚王朝堂之争吵起来,楚王想要不动一兵一卒,收下商於之地,可屈原极力劝说合纵的重要性。楚王却说收复商於之地,和合纵不冲突呀,楚国一合纵,秦国就来送地议和,那我收了秦国的地,我再合纵打他,那秦国又来送地,如此这般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嘛。屈原听到楚王如此这般说辞,差点背过气去,因为真这样干的话,楚国作为合纵长岂不出师无名,无道无义让天下人耻笑,合纵大业又不攻自破。于是苦口婆心的多次奏,一次次澄明厉害万万不可如此作为啊。可楚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甚是厌烦的赶走了屈原。
张仪再次来到楚王朝堂之,身边的大臣无不恶狠狠地看着他,张仪并不慌张,将手中的羊皮地图呈给了楚王,楚王看后心里乐开了花,遂命内臣设宴款待张仪,不日便派人携带文书,随张仪回秦收地。张仪拜谢退下朝堂。众将官见楚王高兴,也都尽显阿谀奉承之态,只有屈原憔悴的低下了头。
这时朝堂有一人启奏:“敢问我王,秦国还打不打了。”楚王一看,眼睛一横说道:“陈珍,你说此话何意呀!”
“启奏我王,商於之地恐不可得。秦国之所以献地,并不是因为秦国怕合纵,更不是因为楚国是合纵长,而是怕楚齐联盟。而齐秦这些年几番大战,秦国损兵折将未占到丝毫便宜,齐秦两国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我王若收了秦国的地,与秦交好,必然会与齐国产生嫌隙,若楚齐关系破裂,秦国必然会对楚国不利,那商於之地不就成了泡影了吗?”
楚王大怒:“商於我也要,齐国我也要,此事不必再议,统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