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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盖上笔帽把纸递给他。

“因为我不能说话,所以让你们难堪了吗?”

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心思被勘破,苏胜民不仅没感到一丝歉疚,反而变本加厉冲着她发火:“你不能说话是我的错吗?还不都是你那个神经病的妈,你现在反过头来怪我,还当我是你爸爸吗!”

苏胜民满脸通红地吼完,发现小凳子上的女孩不说话,低着头,眼泪簌簌地往地板上掉,肩膀颤抖得不成样子。

再不亲也是自己的女儿,苏胜民看着有些心软。

黄爱玲忽然端着茶杯走出来,瞄了一眼:“呦,这孩子,你爸爸不过是训斥了两句,你怎么还哭上了呢,快擦擦眼泪别哭了,地板晚上才拖过一回。”

黄爱玲这么说完,苏胜民脸上的动容也瞬间收了回去,站起身睨了苏音一眼:“你回屋好好反思去,等会和你妹妹道个歉。”

黄爱玲跟在他身后进屋,关门前还不忘叮嘱苏音:“莹莹可能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吵醒她。”

门关上后,苏莹立马从房间探出头,朝苏音扬起下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学校乱说。”

苏音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到苏莹面前。

“让我把手表还给你?”苏莹撕碎了那张纸:“让你画的画呢,一手交画,一手交表。”

苏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苏音没再和她争执,回到房间重新摆上画板,对着窗外稀疏的星缓缓落笔。

这一副画,苏音两个小时完成,画得很潦草。小姨以前说过,画画要专心,更要全身心爱护自己的画作,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是妈妈对我并不好,”那是母亲去世后,苏音头一回倔强地和小姨顶嘴。

长发及腰的女人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脸:“你妈妈只是生病了,其实她很爱你的。”

是么。

苏音望着笔下的画纸出神,其实她已经很少想起记忆力那个时常疯癫的女人了,她只是很想小姨,想逃离这个处处让她陌生的地方。

星火阑珊的夜里,四周寂静,连风涌动的声音都听不见。

“嗯?音音?”大洋彼岸的任静正在午憩,被电话铃声吵醒,睡眼朦胧地看了眼时间:“怎么这么晚不睡觉给小姨打电话?”

“小姨,我,我好想你。”许久不说话,苏音的声音像是剧烈咳嗽后的病人,带着浅浅喑哑。

任静立马清醒,翻身坐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学习不习惯,还是黄爱玲趁着你爸不在家,欺负你?”

任静从没想过苏胜民会苛待苏音,毕竟当初她要出国深造,是苏胜民信誓旦旦地要接女儿过去,还保证说会好好照顾她。

“没有,小姨,我很好,”为了不让小姨担心,苏音说了违心话。

“嗯好,遇到什么事就和你爸说,让他去解决,在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也打电话给小姨,不要自己忍着受委屈,知道吗?”

苏音一直乖乖听话,直到挂了电话,她迟疑着打开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租房信息。

如果她可以叛逆一次,她想离开这里。不是因为父亲的慢待,继母的奚落,而是苏音不想自己成为局外人,亲眼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如果不看到幸福的模样,她一个人安静待着,不会嫉妒,也从没有生过不满。

第二天早上,苏胜民还记得昨晚的事,板着脸问苏音:“你给你妹妹道歉了吗?”

苏莹摆摆手:“不用道歉,我已经原谅她了。”

这大方的做派,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就连黄爱玲都盯着女儿看了好几眼。果然出门后,苏音立马被她拉到了一边。

“我告诉你,我没让你道歉可不是原谅了你,要想我原谅你,也行,你帮我办件事。”

苏音不为所动,她现在只想拿到手表,然后离开苏家。

苏莹看出了她所想,笑道:“我也不是白请你帮忙,这样,那副画我不要了,你这次要是帮了我,我立马把手表还给你,说话不算话,我就是小狗,怎么样?”

看见苏音的神色略微松动,苏莹得意:“你帮我搞到门票,我就把手表还你。”

见苏音疑惑,苏莹有些嫌弃:“亏你还在五班待着,连这消息都不知道,”她大发善心地解释:“下个礼拜在市中心体育馆有八校联赛,江野是篮球队主力也会参加,你帮我弄一张门票。”

苏音惨白着脸,攥着书包带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她不想再和那个少年有任何交集。

“唉,你躲什么呢,”苏莹生气地瞪着她:“你怎么那么胆小?江野每次参赛都会在班里发门票的,到时候你也顺便要一张就行了,也不用你特别做什么。”门票太难得了,有的人自己不去就挂到网上,一张票能炒到大几百一张,苏莹咬咬牙也能买下来,但现在既然能拿到免费的票,她又不是冤大头去给那些黄牛宰。

苏音还是摇头不肯答应。

苏莹神色一转,恶狠狠地看过来:“你要是不答应,我立马把手表扔了。”

苏音心事重重地走近教室,刚一坐下就被闫星月抓住了胳膊。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给自己涂药膏,”闫星月耍宝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瓶云南白药,小心翼翼地喷在苏音红肿的手腕上。

苏音心不在焉,连以往的谢谢都忘了和闫星月说。

闫星月大课间买完水回来,看到同桌一上午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圆乎乎的杏仁眼看得闫星月心都快化了。

“怎么啦我的小可爱?”闫星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嗯,果然同桌的脑袋也毛茸茸的很好rua,她都馋好久了。

“星月,你知道八校篮球联赛吗?”苏音纠结了很久,还是把折了又折满是折痕的纸推到闫星月手边。

“知道啊,我上学期还去看了,超精彩,江野投了好几个三分球,下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呀?”似乎看出了她的苦恼,闫星月笑着和她解释:“你放心,虽然江野不好惹,但很大方,只要我们班同学找他要门票他肯定会给。”

问题在于苏音并不想找江野要门票,明明两个人前后座,她恨不得永远都不回头,这样就不会看到那张讨厌的脸。

闫星月穿上运动外套,拉着苏音站起来:“走吧,我们上体育课去。”

为了方便和同桌交流,苏音带了手机来学校,她打字问闫星月体育课都要做些什么。

闫星月情绪激动:“老胡管得太严了,我们差不多一个月才能上一回体育课呢,反正不管干什么,只要别让我再上物理课就行了。”闫星月数学和英语成绩不错,但物理和化学两门科都是她的弱项,当初全凭一腔热血选了理科。

苏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到了操场空地上老师宣布列队,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只有苏音孤零零地站在旁边。

“那个女生,说了列队你还站那里干什么?”体育老师姓薛,他不悦地吹了声哨子,因为高中很少上体育课,所以他并不知道苏音是刚转来的新生。

体育委员卫强大咧咧地喊:“报告老师,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她说不了话,”大约是之前吃了江野的亏,卫强再不敢把哑巴两个字挂在嘴边。

薛老师脸上表露了点诧异,很快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新来的那个同学,你站第一排吧,对,就站这里。”

“现在,全体都有,立正,向左——转。”

嘹亮的一声哨向,后面两排男生风一样地跑了出去,女生们也慢慢跟上节奏,五十多人沿着塑胶跑道奔跑。

苏音落在最后,跑得有些吃力。闫星月跑了百来米一回头没看见同桌的身影,她慢吞吞地原地跑,等着苏音赶上来。

“我们得跑快点了,大部队都走了,”闫星月指了指前面的人群。

苏音气喘吁吁,却不敢停下脚步,等跑了一圈半以后,她额头早已是汗涔涔的一片,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扯了扯闫星月的袖子,示意让对方先跑,不用管她。

“没事,我陪你一起,你要不要把口罩摘了跑,应该不那么闷吧?”

苏音指了指操场围墙旁的一排桂花树,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两圈跑完,两人搀扶着在树荫底下休息。

闫星月有些好奇地问苏音:“你以前在哪个学校啊,你们上体育课都不用跑步吗,我看你体力很差,中考体育拿了多少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