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家母都无碍,只是旅途舟车劳顿的,加之这个节骨眼也不好在城中堂而皇之地出现,是以未在第一时间过府拜访。您还请见谅。”
后面那些话太傅都没听,只听见了两个字,浑浊的眼底都带了光,“无碍?”
陆宴庭颔首,重复,“无碍。”
继续问,“都无碍?”声音里带了笑意。
继续回答,半分不耐都没有,“是,都无碍。陆家只是损失了一条船和一些金银细软,因着早有准备,那船上也无贵重之物。损失并不大。”
老爷子顿时眉飞色舞地哈哈大笑,“好!好!无碍就好!真真无碍就好!这一路舟车劳顿是自然的,让你爹娘好好休息休息,拜访什么的,咱们不兴那套虚礼,好好休息,等此事平息了,再接他们到时家来住,彼时你们的院子都没变过,平日里都有人打扫,来了就能直接住。”
说着,抬手将人迎进了屋子,“来来,里头说,里头说哦对了,老林,你去儿媳妇那跑一趟,让她过来。莫说这事儿,就说、就说小丫头回来了。”
林叔颔首退下。
片羽去取茶点,走之前给时欢准备了一条干布巾,时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一边看着那俩人叙旧。
看得出来,老爷子这次也是吓到了,一遍遍地问,都安否,陆宴庭就一遍遍地回答,都好,都好,一切都无恙。
如此数次之后,陆宴庭突然意识到彼时在辞尘居,那丫头同自己说地那些话若非担心地紧,又如何会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确认对方的安好?
他默默垂眸,思忖片刻,抬头看向太傅,起身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才道,“晚辈年轻鲁莽,行事未曾顾虑周全,让太傅担忧、让诸位担忧,晚辈在这里,赔个不是。欢欢说,你还一早去御书房跪了陛下,如此阴雨天,膝盖可有不妥?”
太傅愣住了。
半晌,缓缓笑着摇了摇头,饶有兴致看着陆宴庭,道,“你倒是有些不同了。”
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起点太高,大多骄傲,不习惯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久而久之,行事便很少会顾虑旁人。陆宴庭是,顾辞也是。是以,太傅心中虽无奈,却也并无怨怼,左右,一切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结局。
没想到,这人突然间这般举动,出乎意料。
转念一想,却又当即明白过来了,挑眉看神情自若擦着头发的时欢,努努嘴,“这小丫头怪罪你了?挺难缠吧?”
“可不往后顾辞怕是日子艰难。”
一唱一和的。
时欢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这俩人,当真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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