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如往常,将洗好的衣服带过来,放进衣柜收纳好。
离开时,突然想到什么,对景晞说:“老大,可能你只是随口一说,但那个孩子却记在心上了,您要是有空的话能去看看他吗?”
景晞放下梳子看过去:“铁熊?他怎么了?”
春琴恭敬道:“您昨天收走他那把枪后,他哭了一晚上,早上就发烧了。”
景晞皱眉,眼前突然闪过铁熊当时伸过来想要挽留的手。
铁熊背在身上的□□几斤重,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负担不小,长久下去很可能会影响身高发育。
前两天,他抽空改装了一把气手|枪,换了铁熊身上那把。
气手|枪比一般手|枪的外形更小巧精致更轻,而且不容易走火,更加安全。
但他没想到,孩子的反应会这么大。
景晞起身,和春琴一起往铁熊住的地方走。
说来奇怪,极影只有铁熊一个孩子,除他以外最小的也已经成年了。
单独这一个孩子放在遍地凶恶的星盗团里,显得格格不入。
到门外,景晞跟着春琴推门进去,脸色一僵。
这暗黑风的儿童房装修风格让他头皮发麻。
墙刷成了不均匀的黑色,挂着一些动物骨头,在儿童床的床头上方挂着一只比铁熊人还大的狼头。
这个大小,至少得是四级狼王的头。
“春琴?”
躺在床上的铁熊听到动静,发出的声音跟蚊子似的,和平时活力过剩的样子完全不同。
景晞远远看过去。
铁熊额头贴着退烧贴,脸颊通红,双眼肿得睁不开,说话间还在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刚哭过。
春琴过去探探他的额头,重新换了一个退烧贴。
“老大过来看你了。”
“老大?”铁熊烧得意识模糊,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只刚听到“老大”两个字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春琴。”铁熊拉住她的衣袖,“老大是不是不要我了?”
春琴:“他没有不要你。”
铁熊:“可他、他把枪收走了——我没有工作了呜呜——老大一定是要把我扔了呜呜——”
看他嗓子都哭哑了,春琴抬头看向景晞,一脸无奈。
景晞走过去。
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铁熊只是喜欢枪而已,看来是做错了。
“别哭了。”景晞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轻轻帮他擦眼泪,“你喜欢那把的话,我还给你就是了。”
铁熊听到声音,努力地睁开眼,一看真的是老大,泪腺再次决堤,还吹了个很大的鼻涕泡。
“哇啊啊啊啊——”
景晞:“……”
这鼻涕泡是要戳破才能擦吗?
“老大!呜呜呜——”
铁熊朝景晞伸手过去。
景晞看着他脏兮兮的脸,还是抱了过来。
“不哭了。”
景晞不懂怎么安慰人,更加别说安慰孩子,就只能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他越是这样,铁熊越想哭,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大这么好,他却不能留在这里,太悲伤了!
景晞被吵得头疼,朝春琴寻求帮助,余光突然注意到一丝异样,他偏头去看。
铁熊胖乎乎的手背上突然长出一层金色的绒毛,原本圆润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厚。
景晞瞳孔一缩,抓住他的手腕放到眼前细看。
除了指甲外,手心的皮肤也变厚了。
他不自觉地想起在矿区的那天晚上,金面具的身体变化。
怎么回事?
是病?还是变异?
他们的手臂上同样都烫着数字,是和这个有关?
景晞面色严肃:“春琴,有没有药?”
春琴扫了一眼,从药箱里翻出一个针剂打在铁熊的手臂上。
“他还小,情绪太激动就无法自控。”
景晞看着他手背上的绒毛一点点掉落,指甲逐渐变薄停止生长,手心也变回原来的Q弹软糯。
他不动声色地问;“铁熊经常这样?”
春琴收起药箱:“和以前比稳定很多,这是这半年来第一次失控。”
景晞:“有没有检测数据?”
以为他不放心,春琴恭敬道:“有,稍后我到您的终端。”
注射了镇定剂后,铁熊逐渐冷静下来。
他抬头看看迟尧,自己把眼泪擦干净。
“老大,我没有地方去,你、你能不能等我长大一点再扔?”
景晞的视线扫过他变尖的犬齿,神色凝重,冷静道:“我是怕你太重才给你换一把枪,不是要扔了你。”
铁熊不解:“不重啊。”
景晞:“嗯,是我的错。”
没想到老大竟然跟他道歉!
铁熊忙不迭地摇头:“老大没错!”
景晞握着他差不多恢复的手:“疼不疼?”
铁熊:“?不疼,好他爹爽哦。”
景晞:“……”
景晞:“爽?”
铁熊歪头想想:“就像拉出粑粑的感觉。”
景晞:“…………”
哄好孩子,景晞走出房间,脸色瞬间沉下来。
眼前那只长出尖爪的手挥之不去。
走到半路,他脚步突然一顿。
如果说那种变异和手臂上的数字有关,那迟尧呢?
他的身体是不是也不正常?
极影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另一头,迟尧哭得头都炸了。
他终于体会到铁熊被他欺负到哭时那种感觉。
好累。
舱门外传来敲门声,AI提示谁送了东西过来。
他慢吞吞地过去拿。
是一支针剂,针管上标着一个“5”字。
终端震动了一下,副官江枫发信息过来。
【长官,抑制剂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他们不方便进去,就麻烦您自己注射了。】
抑制剂?
迟尧走出几步突然停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难道说,景晞的身体会哭成这样不是什么毛病,而是进入易感期了?
想到景晞那不自然的表情,迟尧哭笑不得。
他都忘了,正常alpha是有易感期这种东西的。
可景晞那种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为什么易感期症状这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