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人跑到江浙的不多,大都往北京和广州深圳那边去。但一联络起来,竟然聚集起四十多号人,带着各种各样的背景飘流到这里。
被熟人拉进这个圈子后,张平平和逄丽也常来凑热闹,张平平读书的同时,正在跟着导师做课题,有时会往全国各地跑。
“生孩子之前争着想来,我妈先来她还不高兴,半年没理我。我这还想着正好把她接来,替换替换我妈,结果才到五月份就嫌热,死活嚷嚷得要回呀,说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我靠!不是人呆的,我们不是人?能咋弄哩,人家不呆,我还能把她绑在这咋地,好说歹说,死活不行,硬闹着让买第二天的火车票。搞得我措手不及,一晚上没睡觉从网上联系保姆。第二天,过来个安徽保姆,弄得我在单位一天都魂不守舍,一会儿就给她打个电话,你们说,她要是把小孩给我弄走,我去哪儿找去呀?”发出这大段抱怨的女人,夫妻俩都是包头人,毕业后留在苏州,因为没人照顾孩子,她不得不暂时放弃工作,每次聚会总是提起这事,她的男人因为理短就不吱声。
“是你婆婆太矫情,人家老磕巴的爸妈,俩人都七十岁来岁,在这呆了好几年啦。前些日子桑拿天,我碰见老两口带着孙子在外面遛弯。真佩服,从避暑天堂跑这照顾儿孙。”有人接她的话。
“不矫情能在家呆那么些年吗?我婆婆自从单位买断,在家干坐着二十来年,啥也不干,就等着儿子发财,给她往回拿钱。”
“公婆啥样这是运气,人家不帮你也不犯法。我妹妹的老公公癌症刚没,婆婆就跑得可欢实了,高跟鞋,丝袜,大红唇,那聚拢的胸罩,把这勒得这么高,比你的都大!”大嗓门的海峰说着,往逄丽胸前一笔划,一群人哈哈笑起来。海峰是个外表开朗的人,有她在场的时候,气氛就不闷。她是内蒙一家乳品公司派到这边来的,公司在这边搞分销点,她文化不高,但很会为人处事,适应新环境很快。平平看着她,就能想象出孟繁英的儿媳妇吕艳萍的状况,她听说吕艳萍自离开伊木后就不愿再回到晓赟身边,女人到了更宽阔的天地中,男人如果想把她抓回去,恐怕很难。
“我觉得还是这边的人想法多,内蒙人说话办事说得好听是直,说不好听就是头脑简单,但是我们很认人,人品靠不住肯定是不好混的。”刚从集宁到这边来上学的小姑娘常霓,言语中显出年代一代的自由任性。
“小孩子家家,说话打击一大片啊,你这么说话,就像是那些出国没几天的中国人,一出去就觉得中国啥都不行,恨不得给自己改个色儿……不能这么说啊,哪都有聪明伶俐的,哪都有没脑子的。”有位赤峰的大姐不乐意听她的论调。
“内蒙人在全国的口碑是很不错的,可能就是想法少,编不出瞎话和套路吧,哈哈。给我打电话骗我的,都是南方口音,还说是我领导,一听就是假的,好歹先练练普通话,哈哈。”
“以前在老家听过一个笑话,有个外地的小姐到内蒙几个月以后,给老家的小姐妹拍电报,字多费钱嘛,上面就写几个字:人傻钱多速来。”
引起一阵哄笑,带颜色的笑话最能刺激人们的兴奋点。
“行了,这笑话是网络上套用的,哪个地方都能套这个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