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敬池真放纵陵颂之一直呆在他体内,就相当于他给自己亲手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毕竟死不了和不想死是两回事。
门被人推开,外面刺耳的吵闹声有一瞬间倾泻进来,又被厚重的门挡在了外面。胡泱合上门靠在门上问敬池,指尖上还挂着之前从楚慧家里带出来的阴牌,问:“楚慧的魂没找到,接下来怎么办?”
窗没关,阴牌在风的吹拂下在胡泱手指上晃悠。
敬池抬起了眼皮看着它。就算里面的东西已经爬出来了,敬池仍旧从中感受到了浓重而凌冽的煞气。
胡泱也不急,耐着性子安静地等着敬池开口。
又过了几分钟,敬池才动了起来,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润了润嗓子说:“魂是救不回来了。”救不回来的鬼没必要费他们心思,当务之急是——
“她们从哪儿拿到的阴牌,用来做什么?”
“阴牌是泰国特产。”胡泱满不在乎地将阴牌缠在手腕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咱们国家的人对这种东西比较忌讳。”
敬池捧着水杯,短促地笑了下,带起嘲讽的尾音:“与其说忌讳,不如说忌惮。”
胡泱颇为赞同。
既然这两个小姑娘请了阴牌,那必然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楚慧的室友回去看到楚慧突然死亡,很难不会联想到这上面去。
不然也不会被吓到丢了魂。
思及至此,胡泱快速地与敬池对视了一眼,多年的默契深入骨髓,立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而后胡泱拉开门准备出去,但临走前又转回来,微抬起下巴促狭地“诶”了一声,问道:“你和你那个前夫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呗?”
头上长龙角的到底是什么存在,他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胡泱倒是知道敬池前夫比较阴邪,但哪个阴邪的存在会头上长角?
还只有一个。
胡泱猛地看向敬池,微微瞪大了双眼,往前走了一步:“你前夫是不是——!”
“——磨磨蹭蹭算什么玩意。”敬池起身大跨步走向胡泱,快速拉开门一脚把人踹出去:“快滚,别他妈来打扰我的夜、生、活。”
胡泱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被这么一踹又给踹散了,立即抛弃刚才的疑问,窒息道:“你他妈有夜生活了不起?”
门内传来敬池懒洋洋的调子:“是了不起哦。”
“不是,就算你再饥.渴,也好歹顾及一下我和况鹤吧?”胡泱在门外疯狂敲门,“开门,操!”
房间里的人不理他,外面的人和猫打成一团,气得胡泱狠狠踹了下房门,骂了好几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楚慧的室友叫张小涟,事情过了一天仍旧惊魂未定,一副被吓傻的样,于是一直住在医院,傻不拉几地瞪着天花板。
……还真被吓傻了。
敬池隔着透明的玻璃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说:“缺了一魂一魄。”
昨晚招来的果然是她。
这个结果对敬池和胡泱来说都不意外,胡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进去吧,这些冤魂都盯着我。”胡泱说,头疼地扯了扯嘴皮,望眼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些透明缥缈的魂体,要不是敬池和他前夫在这儿站着,胡泱都要喘不过气来。
病房门被推开又被合上,整个病房被悄无声息地罩上了透明的屏障,将其与外界隔离了起来。
胡泱拿出魂瓶,将瓶口杵在在张小涟的鼻子前。
魂瓶是用来安魂养魄的法器,里面的一魂一魄正缩成一团沉睡,顺着张小涟的鼻腔,钻进了她的身体。
魂魄归位之后,张小涟猛地呛了几声:“咳咳!”
敬池随手拖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
张小涟一阵狂咳,缓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床边出现两个陌生人,惊疑不定地问:“你们是谁?”
魂魄离体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不会被保留,张小涟不记得他们很正常。
“你们从哪儿得到的阴牌?”敬池没回答她,直接切入他们的目的,明明他的声音中一点也没有逼迫人的尖锐,浅色瞳仁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张小涟,却让对方徒生寒颤。
张小涟撑着坐起来,拘谨地抱着膝盖,垂着眼皮看着洁白的病房床单:“我、我……”
敬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靠着椅背,微微偏着头,好整以待地看着她,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微微浅笑,欺骗性极强。
但这次没骗到刚回魂的张小涟。
直击灵魂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很危险,她甚至在这个柔和的微笑中看到了藏在细枝末节里的危险和恐吓。
张小涟时不时地抬起眼皮看向窗外,一直支支吾吾地顾左言它。直到外面经过一个白色的人影,她才尖叫着扑腾,朝窗外挥手:“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要强迫我!”
敬池:“……”
胡泱:“……”
胡泱嘴角微抽,指了指自己和敬池的脸,不可置信:“你见过这么长得这么好看还来强迫人的吗?”
“长得好看又不一定是好人。”张小涟犹豫了下,继续扯着嗓子拼命喊:“救命啊!!!”
胡泱嘶了一声,正要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却被敬池拦住了。
张小涟接连喊了几声,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都凉了半截,白着脸看着敬池和胡泱,唇边牵扯出几分苦涩:“你们做了什么?”
敬池微笑着反问:“我们做了什么?”
张小涟身体抖成了筛糠:“我、我怎么知道——”
张小涟从清醒到现在,态度都很抗拒。
敬池拿起了放在桌柜上的刀具。
张小涟:“你、你别冲动……”
敬池又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冲动什么?”
张小涟简直快被这两个人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