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云:“我倒是多点,可以借你两万。”
秦渡闷声:“谢了。”
看出他心情烦闷,但贺子云还是很务实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现在大家都开学了,你不上学,干什么?”
秦渡也没想好他能干什么。
其实他承认,秦征说的都是对的,如果没有秦征雷敏于玉儿这些长辈护着他,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干不了。没有人会收留一个中考考一百出头的未成年,除非他肯去黑工厂和黑工地卖苦力。
他也不是真的想打工,他知道学校有多舒服,只是不想去十一中而已。没想到这次连于玉儿都不帮他了。
那个女老板让他唱歌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悔意,他中考不那么任性,认真填志愿,多考那么一点分数,可能父母都不会这么生气。
但秦征凭什么打他,好好说不行吗。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被家人打过,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委屈。
反正出来了,秦渡没打算回去。
贺子云说班里的人都在问秦渡去哪了,怎么没来上课。虽然秦渡成绩不行,但大家都默认秦渡肯定会直升流云高中部,毕竟家里有钱,还是流云的股东,怎么可能上不了学。
秦渡叮嘱贺子云和伊帆:“什么也别说。”
校霸也是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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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校霸窝在一个黑网吧昏天黑地三天三夜。
秦渡出来买饭的时候,眼前天旋地转,扶住一旁的墙,才勉强稳住自己。
秦渡也不想一直在黑网吧待着,只是贺子云和伊帆家里都被秦征叮嘱过。秦征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说他中考没考好,上不了学,离家出走打工去了,要自己养活自己。让两家给秦渡独立生活的机会,不要插手。
秦渡听到贺子云转述这些话的时候,简直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在网吧附近找了家宾馆想开房,结果因为没有身份证,人家压根不搭理他。
那种不要身份证的小旅馆,都不知道什么人睡过,秦渡根本躺不下去,还不如在网吧里坐着玩游戏。
这三天三夜对秦渡来说,就和世界毁灭一样让人绝望,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连奶奶都不再爱他了。说不定回来的那个少女于玉儿根本就不是他奶奶,他奶奶明明一把年纪,老态龙钟,但是和蔼可亲,一点委屈也见不得他受。这个于玉儿心狠手辣,言出必行,看着他被他爸打了都无动于衷。
秦渡想着想着,悲从中来,眼眶一热,差点当场落泪,幸好在看到初中同学的时候,出于校霸的强烈自尊心,让他撑住了。
来的是秦渡的初中同班同学,覃复。男生清俊高挑,薄唇微抿,神色冷漠,一看就不好接近,正慢悠悠从公交车上下来。
秦渡能和覃复这人做同班同学,全靠家庭背景雄厚,否则流云附中的火箭A班是他这个中考总成绩比人家一门课都不如的渣渣能摸到的?
不过秦渡并不觉得成绩就能衡量一切,比如他为人就比覃复这厮真诚仗义多了。
覃复衣冠楚楚,气质如皓月皎皎,漫不经心的勾魂样子惹得路人不住回头。秦渡不想被比下去,立马挺胸抬头。
覃复一下来就注意到秦渡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想到什么,还装作不认识撇开了头。
要是平时,秦渡也不爱搭理他,但对方先这么做,他的逆反心就上来了,双手插兜闲闲道:“这不是我们流云中学的学神覃复嘛,这个点不是上课时间吗,这么潇洒地出现在外面,怎么,学神也逃课啊?”
覃复没想到他还自己找上门来,便神色淡淡道:“确实,不如校霸考一百分,连学都不用上潇洒,说出去大家说不定以为校霸考的是满分,已经什么都会了,不用再上学了。”
万万没想到覃复连这都知道,他被刺得一瞬有点懵,等回神忿然想上前教训他,只是可能因为中午陪玩没吃上饭,眼前又晃了一下,这时他竟然还看清了覃复皱眉的样子,看到他嘴张了张,好像说了句什么。
但秦渡什么也没听到,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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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玉儿怎么都没想到秦征和雷敏这么较真,雷敏连公司都不去了,不惜在家陪她打麻将盯着她。
隔壁的游老太太果然屁事没有,十分八卦,每天都要来家门口晃一圈,看到他们做天鹤健身操,觉得新奇,还笑于玉儿:“你这小姑娘爱好还挺特别。”
于玉儿脾气好,笑眯眯问她:“老奶奶,你要不要一起做呀,强身健体哦。”
听她故意喊游老太太老奶奶,雷敏噗地轻笑了声。
游老太太脸一垮:“你才是老奶奶,叫嬢嬢。”
嬢嬢就是阿姨的意思。
于玉儿比她年纪小都没她不要脸,装听不懂,嘿嘿一笑:“老奶奶,嬢嬢是什么意思啊,是老奶奶的意思吗?那我叫你老奶奶不就好了吗?”
游老太太被气走了,边走边指着秦征:“你生的孩子没一个好东西。”
秦征神色一冷。
于玉儿想到秦渡了,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我嘟嘟宝贝儿在外面过的好不好,吃饱没呀,有地方住吗,可不要生病感冒了。”
雷敏盯着她在家打麻将,她就时不时这么念叨一句。
来陪打麻将的雷敏朋友都一脸莫名,问雷敏雷敏又什么都不说,差点脑补出于玉儿是秦家给秦渡养的童养媳,不然一个小姑娘,怎么一口一个嘟嘟宝贝儿叫得这么亲热,也不害臊。
但她这么念叨还真有点效果,雷敏多少有点心软了,这天牌摊子收了后,说:“你这么想他,就给贺子云打个电话吧,问问秦渡在哪。”
结果还没问呢,贺子云的电话主动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