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小伤,尤不凡没有当回事,一个法诀贴上去,伤口自动愈合,完全看不出血珠从哪里来的。
“不对……”他迟钝地反应了过来,修士修行有修筋骨,他怎么会无意中受伤?
肯定有人暗算他!
他眼眸一抬,和段昭然四目相对,瞳孔微缩,惊愕之色跃然脸上,本该沉睡中的女子怎么醒来了?
眼神一移,他的目光落在了段昭然的左手上,指如削葱根,纤细又白净,却让人不能忽略她指尖闪着的那一点银光。两指之间夹着一根银针,仅仅指尖露出了一个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尤不凡道:“你算计我……”
他还没说完,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晕了过去。
段昭然收了银针,庆幸原主是医修,随身备了有各种药物。涂抹了一点迷药,就将尤不凡放倒了。
她看着搭在自己腹部的一条手臂,这个男人晕倒了还不忘记给自己添乱,她双手吃力地抬起了尤不凡的手臂,平常一个简单轻松的动作,在药力的影响下,似有千斤重。
推开尤不凡的手臂费劲,她为了节省体力,干脆一个翻滚,从榻上滚了上来,摔落在脚踏上。双脚无意中踢到了床脚桌案的底部,跟着桌上摆着的三足熏香铜炉滚了下来,摔得个稀里哗啦的,满地都是香灰。
扑鼻而来的香味,段昭然察觉到不对劲,这是……
催情散!
原主出自鼎鼎有名的医修门派春来山,剑道与术法皆不会,唯独医修一道独具天分,只要一闻,她就能够辨别药物的用料,有什么作用。现在段昭然融合了记忆,轻而易举地察觉到香炉里的熏香不对劲,有催情散。
这催情散还不是凡人用的,而是专门用来对付修士的,男人用了提高兴致,女人则会身体发软,柔顺似水。
段昭然转身瞥了一眼尤不凡,他的呼吸渐渐厚重,脸颊潮红,显然催情散起了作用。用脚趾头猜,她也知道连水芸不放心,又下了第二道药——催情散,意在假戏真做。
难怪她全身无力,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服用了醒神的丹药也无用,原来并非简单的迷药所致。
段昭然摸了摸身上,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倒了三颗绿豆大小的褐色药丸,一口抿下吞掉。幸亏乾坤袋里有解药,否则,她这软弱无力的模样恐怕连门都走不出去。
服了药之后,段昭然恢复了些力气,能够扶着床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因为连水芸铁了心算计她,随时有可能带着人回来,她不敢耽搁,所以,不等药性散去,她便拼劲力气朝着门口走去。
一步一步,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挪动。
眼看着离大门越来越近,双腿渐渐有了力气,段昭然的希望就在眼前,而门外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连水芸来得这么快?
段昭然扶着仙鹤祥云屏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纤纤长指,骨节紧绷而不自知。
门外来人不少,个个花枝招展,你一言我一语。
“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在大白天私会野男人,难道不知道咱们此次来天衍宗是……有重任在身?”
“就是,咱们现在都是赵郎的女人,就要恪守妇道,为赵郎守身如玉!”
“姐妹们,让我们看看哪家的女修不在此?”
“……春来山的段昭然不在,还有……萧家小姐也不在?”
“你小点声音,不要命啦!那萧家小姐来了!”
……
段昭然不用推门看,也知道外面这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如果她们抓到她与尤不凡躺在一起,指不定说得多难听,这应该是连水芸乐意看到的结果。
原本她想借着一明两暗的内室特点,在这群女人进门之时,混入她们中间,假装一起进来的。现在她们清点了人数,恐怕有人时时盯着,她一出现,就要被喊破。
段昭然打量了四周,神情冷肃,目光凛冽,没有可躲藏的地方,窗户又离大门太近,现在是躲又躲不了,出又出不去,进退皆无路。
这些人真的来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