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应天府的城郊,大地上都铺了一层绿色,空气中都带着阔别已久的春日清腥味儿。
乡村的田埂之上。
朱雄英搀着老爷子席地而坐。
朱元章也不嫌脏,大喇喇坐在田埂,随手抽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嚼着。
一切都那么随意。
这个让满朝文武惊恐到极点的铁血冷漠的皇帝,在朱雄英面前再次恢复和蔼老人的一面。
朱雄英抬头看去。
农田里已经有许多春耕的百姓开始一年的春日农耕。
看着看着,朱雄英突然咦了一声。
朱元章随口问道:“怎么了?”
朱雄英有些疑惑的道:“咱大明不是已经普及牛耕了么?怎么……”
朱元章抬头看了一眼。
前方农田内,一群百姓正手扶曲辕犁卖力耕种,放眼望去,用牛耕的却鲜有几户人家。
朱元章叹口气,道:“你也知道,去年严寒,百姓虽然有你的无烟煤,勉强度过寒冬,但是牛就不行了,去年,京畿各地不知死了多少耕牛。”
“牛崽子还没长起来,老一点的牛,也舍不得继续用,百姓和牛是有了感情的,能让牛歇歇就歇歇。”
大明的耕牛和战马一样,都是稀缺物。
要不是实在难以耕种的土地,一般百姓人家舍不得用耕牛,有些是无耕牛所用。
“原来是这样!”
朱雄英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一来,耕种的效率不就大大的减弱,长期使用人力,也会让一部分人累出问题?”
朱元章叹口气:“那又有啥办法?”
朱雄英似乎想起什么,忽然道:“为什么不将田埂两端架起代耕架?”
朱元章不解的道:“啥是代耕架?”
代耕架是明末农耕器具发展的一大进步,明末战乱纷争,耕牛锐减,于是伟大的劳动人民便想出这样的省力耕种器具。
朱雄英想了想,道:“就是在田地的两头,各设起一个人字形的木架,每个木架各装一个轱辘,轱辘两头安上十字交叉的橛木,手板橛木,犁自行动……”
说着,朱雄英拿来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朱雄英在努力回想着,虽然这种农耕器具在明末农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可对于后世的朱雄英来说,这东西始终还是太过陌生。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去画。
等他画完,再去看朱元章,不知何时,朱元章已经一动不动的盯着朱雄英,表情有些痴呆。
朱元章呆呆的看着地上画的代耕架,神色渐渐有了变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激动的面色潮红……
他似乎渐渐搞明白朱雄英说的代耕架的用处了。
“你……你想出来的?”
朱元章有些愣神,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一样。
“有……有问题?”
朱雄英不确定,也不知道对这个时代来说,这种东西是算好还是不好,但从用途上来说,朱雄英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啊。
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副表情。
朱元章拍着朱雄英,目光赤红,一脸懊恼的大呼:“咱早该带你来看一看春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