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学功的车提速很快，每过多久就开离了公司。

季时澈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并没有觉得放松。

直到车在一个路口红路灯停下，他按下车窗，想要点燃一支烟的时候，看见了沈初礼。

那时候的沈初礼只有17岁，穿着蓝白色的短袖校服，想趁着夜深，从学校后门翻墙进去。

不过她好像被发现了，手电筒的光亮从校园里面照射出来。

沈初礼反应迅速，立刻从后门跳了下来。

“先别开车。”季时澈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见广阔的马路上面只有他们一辆车，边开口阻止他。

韩学功不解，转头问他：“怎么了？”

他顺着季时澈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高中生从马路对面往这边跑，没有看见斑马线对面的绿灯已经变红了。

后面追着她的人好像是学校保安。

在跑到他车前的时候，她的头绳从头发上滑落。

晚风吹拂着她耳边的发丝，她一边将头发挽回耳后，一边朝停下来的让她的车微微弯腰道谢。

很多事情，在这一眼，一阵风，一个夜晚里，就悄然变化。

季时澈低头笑了，韩学功的车开走了很久，他都还保持着那样的笑。

等季时澈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听见季时澈说：“风真大啊。”

上海的风一直都大，但没有想到，在吹散她头发的同时，也吹动了季时澈的心。

车开了一圈，回到公司。

季时澈说：“去大学里，选角吧。”

“好。”韩学功没有问他去哪一所大学，却很自然的将选角地点定在了那个高中的旁边。

沈初礼看着季时澈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吃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她主动挑起话题：“季老师，那当时《十色》选角，你有参与吗？”

她记得，她当时听裴子瑶要隔壁大学在为韩学功导演的新电影选女主角，裴子瑶和她逃了一节体育课出来参加选拔。

现在回想起来，沈初礼已经不记得当时坐在她面前的几个人里都有谁了。

只记得她隔天就接到了导演助理打来的电话，说她被选上了。

季时澈点头：“亲历亲为。”

“所以......”沈初礼迟疑了一会儿，“是你选的我？”

季时澈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

看来就是了。

沈初礼说：“我还以为是韩导看中了我的灵气呢，原来......”

“我们都看中了你的灵气。”季时澈出声打断她。

选她做《十色》的女主角，不仅仅是季时澈的私心，更是两个人在她身上看见了和这个角色的契合度。

她对着镜头念台词的时候，那个书里的角色好像走了出来，就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

“选角的时候，我没在场，但是我在录像里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沈初礼被季时澈的夸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又低头去戳着碗里的菜，不敢看季时澈的眼睛。

“小礼，要一直演戏，好吗？”

沈初礼听见这句话，才重新抬头看他。

季时澈的眼睛像是一口深井，就是你明明知道里面只是水，却还是忍不住探头去看，去与他对望。

“好。”看着他的眼睛，沈初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