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有时候都会觉得她是不是一颗向日葵?才会如此的喜爱阳光,那她的根须又在哪里?扎根在土地上的时候,会不会有烦人的蚁虫?
家里的厨房,就总会有小飞虫,和长着翅膀的蚂蚁。
明明是住在6层楼那么高,它们又是怎么出现的?
安静的时候,夏天脑袋里装满奇思妙想。
到了小响午,太阳的炙热逼得楼下的人纷纷躲避阴凉,绕着房子挑阴影处走。
夏天脸蛋晒得通红,却一点都无汗意。
她把窗帘拉下遮去窗外的阳光,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门口突然响起两声轻微的敲门声,夏天有所警觉,站在地板上脚趾蜷缩。
“夏天,是我,杨奶奶。”
老人低微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夏天动作小心的开了条缝,看清门外的人是谁才拉开大门。
她浅色的眼眸有丝怯意,但更多的是感谢。
杨奶奶问道:“你身体好了吗?怎么才住了三天医院就出院了?”
小胖墩松开杨奶奶的手,扳住夏天的手,让她一个激灵,感受到掌心的扎意。
“你生病了,这个是我妈给我留下的,给你吃,小偷,你别去偷东西了好不好?”
“以后想吃什么就来我家,我妈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我都吃不完。”
杨奶奶摸了摸孙子的头,慈爱的点头,“你要不舒服了就及时敲我的门,我送你去医院。”
她看了眼夏天屋里,估计夏铁林还没醒。
要醒了,屋里的电视声都能传到他们隔壁来。
她悄悄对夏天说道:“我上次打通了你妈林花的电话,把你的事情给她说了,她说她那边收拾好了,就来接你。”
夏天猛地抬起头,一双杏眼不可置信。
林花,林花会来接她吗?
杨奶奶握拳,“夏天加油!”
送走老人和小孩,夏天紧紧攥住双拳,感觉什么再掌心咯噔一下。
她摊开手,是一块德芙巧克力。
夏铁林房间窸窣几声,男人撒着拖鞋上厕所。
夏天躲到了房间里,悄悄地撕开了那块巧克力的外包装,掰下一块来。
又甜又苦的香浓味道在舌尖上窜开,跟她以前在小卖铺买的五毛钱的巧克力完全不一样,虽然那份甜意伴随着林花的消失也被夏铁林夺走。
她把剩余的巧克力悄悄藏在床底下,期待不被夏铁林发现。
夏铁林一边打电话一边放水,张菊花正在电话里骂他。
“你真要送夏天去上学?张瘸子那边可都说好了,到了年龄就订亲。再说那上学的娃儿都跟着成精了,你看我们村张海家丫头就对着和家里干,一点也不听话!”
夏铁林懒洋洋的,“张瘸子不是留了定钱,让夏天再长长。正好这边教育局来找我了,说必须保证孩子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张菊花问道:“这啥意思?”
“意思夏天上学不仅家里不用花钱,他们还给补助,只要我保证让孩子上学。”
“现在还有这等好事?”
夏铁林冲了下手,把夹在肩膀与耳朵的手机抽出去,瞄了一眼屋里,没看到夏天,估计是又躲在房间里,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说是有什么指标,必须保证孩子上学。”
“还建档立卡啥的,低保户都给我弄下来了。”
张菊花压低声音,“你这不是有房子?”有房子的人怎么能算低保户呢?他们村上那个天天拾破烂的都因为家里有个破石头屋没给报上。
“这不是有我兄弟。”
夏铁林大喇喇说:“赢了我那么多钱,总要给我办点事情,他爸是管社保那块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再说了让她去上学也是好事,”他起身去阳台上压低声音,“一个高中生可比初中生值钱多了吧,你再向张瘸子多要点钱。”
张菊花眼睛一亮,“儿啊还是你聪明!”
夏天不知道她上学的事情就在她爸和她奶三言两语中订了下来,心里揣揣的想着杨奶奶透露的消息。
她妈不是不要她了吗?怎么又会来接她?
夏天转着手指,女孩的指腹全是老茧,干惯粗活的手养不出一点细皮嫩肉出来,摸在皮肤上还有扎人的纹理。
一圈圈数着,夏铁林在客厅喝了口水叫道:“夏天快收拾一下,我们去看你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