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没睡。
苏柚提步朝他靠近,就站在床边,距离近了,能看清楚他的脸。
这人虽然清瘦了不少,但骨相优越,眉眼越发深邃,那双眸像融入了黑暗,沉沉的盯着她。
“陪我睡会儿。”他声音还是哑的,语气有几分强势。
苏柚这次没拒绝,脱了鞋,动作轻缓地躺在他身侧。虽然傅景生住的是vip病房,床也够大,但苏柚一躺上去,便觉得窄了。
她有点紧张。
他们之间不过咫尺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只要稍稍一挪,就能碰到对方。
黑暗中,傅景生伸出手,指腹贴在她的眼角处,湿润的触感令他心生烦躁,缓缓轻拭了几下。
她的眼睑也跟着轻颤。
忽而,他扣住她的腰身,将人带到怀中,猝不及防的,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再没有距离。
苏柚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是淡香,挥散不去的男性魅力,她脸颊越发滚烫起来,手足无措,想退开一点,却发现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并未给她留退路。
她抿了下干涸的唇,窝在他怀中,声音很轻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满身是伤。
傅景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怀中的人太过娇软,他想她想的身体发疼,只能合上眼眸,压下眼底疯狂滋生的欲念。
苏柚没有继续追问,但她有点生气。这人的性子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就会惹人心疼。
以前是,现在更是。
她起了小性子,狠捏了下他的手指,像是在发泄不满。
但换来的,却是他极度克制的亲吻。依旧是额头,比之前那个吻还轻,压抑得有些发颤。
良久,苏柚握着他的手指,像以前一样,轻轻摩挲着,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之后,便沉沉睡去。
早上,苏柚是被电话吵醒的。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的新房东,本来是约好了周一签合同,苏柚连定金都给了,但对方说他那房子不租了。定金会双倍退还给她。
本就还没签合同,对方反悔她也没办法。
她有些泄气地挂断电话,一转眸,便见傅景生正看着她,他眸色有些暗,唇色恢复了些红润,衣服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白皙的锁骨,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的魅惑。
苏柚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急忙挪开视线,“抱歉,吵醒你了。”
他没说话。
其实本来也没睡多久。
苏柚想着房子的事情,以及昨天楚旭说的那些话,踌躇片刻,主动开口:“我可能,要长期住你那儿了。”
“今天就搬,可以吗?”她问。
许是因为昨天哭过的原因,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还染着一层雾气,眼尾是红的,很招人怜。
傅景生喉结微动,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勾唇笑了,那双微狭的眸子也跟着明亮起来,衣衫松垮,像个勾人的妖精。
他俯身欺近,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颈间,嗓音低沉:“我要收房租的。”
苏柚抬眉,又听他说:“就一下。”
他目光炙热,声音暗哑,俯首在她颈间,在靠近锁骨的地方咬了下。苏柚疼得“嘶”了声,随后,又感觉他吻上了刚才咬的那处,以吻安抚,阵阵酥麻。
恰巧这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迟砚来得急,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嘴里关切地念叨着:“哥,听说你受伤了,哪个龟孙胆儿这么大,敢……”
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喉咙里,注意到床上那两人不可言说的姿势,小卷毛在风中凌乱,突然红了脸,机械的往后退了两步,结巴道:“我、我一会儿再来。”
苏柚听到迟砚的声音,羞恼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傅景生看着她红了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浓,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靠在床头,眉眼间只剩矜贵慵懒。
须臾,他问:“今天要搬家?”
苏柚点头,正看着自己的脖子上的痕迹皱眉,就听他说:“让迟砚去帮你搬,别累着。”
*
迟砚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的。
不仅看见了少儿不宜的画面,还被傅景生发配来当苦力。
他这个苦力真的就是单纯的苦力,就在门口负责搬东西,连苏柚的房间都进不去。
明明他哥手底下那么多人,偏找他来,报复得不要太明显。
苏柚的东西不多,经常宅在家,所以衣服也少,她打包好最后一个箱子,透过房门看向外面的迟砚。
原本一身贵气的公子哥儿,这会儿略显狼狈,额头上都是汗,发型也乱了,衬衫的领带歪歪扭扭的挂着,像个小可怜。
实在无法想象,堂堂MA集团的副总,竟然被剥削成了这个样子。
唉,可怜的娃。
苏柚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的傅景生,他手里正拿着本画册,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她心中一惊,那……那是她闲着没事儿画的乱七八糟的美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