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林间奇人(1 / 2)社恐老祖不知道自己有个恋爱系统首页

石林外尸瘴依旧密密,无论视线还是神识都受阻极大。

白霜让肩膀上毛球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不断修正调整自己的方向,约莫寻觅了小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泥泞的沼泽地找到了景琛口中的那人。

那人正半跪在地上研究着什么,浑身脏兮兮沾了淤泥也不管不顾,他搅着沼泽中沉积着的半洼清水,若有所思地放在指尖捻了捻。

他觉察到白霜接近,回头笑了笑,态度友好和善,还仔细整理了下自己沾满污泥的衣衫,只是越整理越脏兮兮。

这人看着手上脏污,略有些无奈。

白霜认出这人是曾经跟在花怨晚身后的俘虏。

作为资深社恐,社交时候遇到陌生人一般鲜少主动开口,看这人这幅狼狈模样,也忍不住出声问候:“这位道友可还好?”

“倒是无妨。”那人说,“我忘了避尘口诀,道友可否告知?”

白霜:“……”

对于修士来说,避尘诀是基础的基础,修士们炼气层要学的第一个口诀就是避尘诀,这人却说忘了,就如同说忘了一加一等于二。

但看他态度真诚,又不像是在作假……白霜老实告知他,主动掐了个避尘诀打在了他的身上,那人身上的衣衫总算恢复了原本的月白色。

这人道了声谢,随手折了一截藤蔓潦草将头发簪起,露出一张温文出尘的脸,尤其是瞳色,似有还无,万般平寂。他周身气质过于干净了些,立于幽暗的魔窟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行了一礼:“我叫姜蒿。”

白霜还礼, “在下白霜。”

白霜肩膀上毛球也学着二人,滚了四分之一下,拉长声音自我介绍:“嘤嘤嘤。”

白霜翻译:“它说它叫嘤嘤嘤。”

此刻,白霜的识海边缘,心魔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哐地一声撞上了她的识海壁,白霜疼得闷哼,重重咳嗽一声作为掩饰,传音给心魔:“怎么了,你也想出来自我介绍一下?”

心魔揉着脑袋,嘿嘿嘿冲她傻笑:“没事,没事,我就是没想到居然下副本遇到了隐藏,一时激动而已,这事您自己掌握,我干不了,真的干不了,我这些年总算看明白了,我就没这个天赋。”

心魔矜持得让白霜觉得浑身不对劲: “自我介绍还需要天赋?”

心魔大力点头:“需要,真的需要,你快别问了,人家跟你说话呢。”说罢,她立刻捏住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

白霜和心魔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她这种时不时抽风的习惯,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回复姜蒿:“无妨,尸瘴太重,岔气而已。”

白霜这解释明显敷衍,姜蒿也没多问,他正专注看着她肩膀上的毛球,“你居然有一只字灵,我以为它们一族已经在世上灭绝了。”

白霜疑惑。

即便是她这个长宁宗的老祖宗,也从未听说过字灵这个名字,但是看这人从容不迫的模样,不像是说谎。

而且毛球听见“字灵”这两个字之后,明显兴奋异常,主动飞过去蹭着姜蒿的手心,破例允许他随意抚摸自己的白毛,除了白霜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白霜不懂就问:“敢问道友,何为字灵?”

“文字有灵,隐于书中。很久之前,有一种道叫做文道,走这条道的人,需要精通理解每一个文字的妙用,融汇贯通后,便可以动用文字的力量,字灵就随之而生,有的是天生天养,有的是后天培育。只是随着文道不昌,字灵也逐渐灭绝。”

白霜说:“原来如此,那毛球的主人应该是言字师苦心海吧。”白霜恰巧在苦心海的心海秘境遇到毛球的,苦心海所走之道与姜蒿所说的文道类似。

姜蒿摇头: “你这个猜测可能性很低。言字师并没有真正掌控文道,也无从孕育字灵,它应该是生于天地之间的无主之灵。”

姜蒿揉了揉毛球的脑袋。

毛球突然嗅到他指尖的味道,嗅着嗅着口水就直往下流,它顺着那个味道来到刚刚姜蒿探查的水洼处,噗通一声就把自己淹了进去,水洼表面只剩下咕嘟咕嘟两个气泡。

白霜刚要把它揪出来,却被姜蒿制止, “无妨,没有危险,是这只大妖残留的髓液。”

白霜无奈,“这么能吃,肯定是‘吃’字所化,话说姜道友学识如此渊博,令人敬佩,还没请教是来自哪里?”

白霜自忖算是好学之人,毛球的事情她也翻阅无数书籍,可所得到的答案寥寥,姜蒿所说让白霜感激之余,又生警惕。

姜蒿平静说,“我并非来自修真界的修士,我很多时候是待在众仙之巅的。”

众仙之巅是紧邻修真界的一处古战场,机遇重重却也危险重重,居住在众仙之巅的修士,要么就是亡命徒,要么就是被流放的罪人之后。

姜蒿接着解释:“众仙之巅的边缘曾经有一座高楼,叫做天一书阁,我常年待在那里,做一些洒扫整理的事情。大概是一百年前,众仙之巅暴动,天一书阁被毁,我便离开了众仙之巅,四处游历。”

若是天一书阁,那一切便能解释清楚了。天一书阁的藏书丰富,据说是仙人的造化,即便是长命的修士,终其一生也难以读尽。

只是天一书阁对于进入者挑选极为严苛,当年白霜也想进去碰碰运气,却连第一道门都没进去,姜蒿算是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能被天一书阁选中。

白霜辨认出他没有说谎,便消了警惕,问起正事:“姜道友,敢问可曾见到一个红眸黑衣的恶鬼?”

姜蒿看了她一眼,瞳色转深:“摩罗?”

“道友也知道摩罗?”白霜很是惊讶。

“自然,当年众仙之巅暴动,天一阁被毁亦与他有关。”姜蒿垂着眼睛解释,“ 我也是跟随他来的此处,可惜,你我都落后了一步。”

有同样的敌人,同样的旧怨,两人之间熟稔了一些,白霜说起自己刚刚与摩罗的交锋,以及石林中修士自相残杀的一幕,有些叹惋。

姜蒿笑了笑,他说话语速偏慢,便显得温吞,像位脾气极好的师长:“石林之乱,自然是引开你的手段。虽然他没有插手,却也会暗中促成。他素来有仇必报,却没有阻挠你返回石林,是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霜一点就透:“此间除了妖丹,还有其他重要东西吗?”

姜蒿指了指泡在水洼里的毛球:“这得问它。”

毛球浮上水面,舒服地打了个嗝:“嘤嘤嘤。”

白霜立刻回想起来:“我和毛球刚进入妖冢,它便嚷嚷着要吃脑花,我看这只大妖肉身虽然已经腐烂成白骨,但是脑子确实是保存完好,加上眼前的髓液——还有妖丹,只是,摩罗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她抬头看了眼姜蒿,他正侧脸看着她,嘴角微微弯着,眉目之间挂着些欣赏。

白霜心知他定然了解内情,躬身行礼:“请道友赐教,我必然会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