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冷漠的模样,安卿兮却“噗嗤”笑出了声。
她真诚的道:“宴桃花,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染上天花的,你瞧,都这么久了,你也没有什么症状呢。”
晏新寒:……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更不想理她了。
她一直有让他生气的本事。
察觉到晏新寒愈发冷峻,安卿兮眨了眨眼,小声嘀咕:“宴桃花,我们坐一会儿再走吧。”
晏新寒沉默。
安卿兮:“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呀,宴桃花,你想回盛京了吗?”
晏新寒沉默。
安卿兮:“盛京的月亮也这么圆吗?宴桃花,你说我以后若是去了盛京,那时候还能遇到你吗?”
晏新寒这一次倒是回她了:“若你的以后是三年以后,那时候若不是遇不到我,八成是我已经死了。”
安卿兮:……
呸呸呸,哪有人诅咒自己死的。
可晏新寒说的极为轻巧,像是在叙述他今夜吃了什么饭一样稀松平常。
安卿兮忍不住问:“宴桃花,宫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呀?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年纪不大,可都少年老成的很呢?”
晏新寒:……
他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看向安卿兮:“你说我老?”
他眸中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张脸会和老这个字联系到一起。
安卿兮又冲他眨了眨眼,故意逗他,“比我大三岁呢~”
晏新寒:……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嗓音冷冽:“走吧。”
站在墙头,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自然落下,气势凛然。
安卿兮颇觉好笑的站起身来看着他,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边跑还一边说,“你等等我呀,老又怎么了,你长得好看呀~”
晏新寒放缓了脚步,却听安卿兮又补了一句:“比小清倌的凤哥长得还要好看呢。”
话刚落,安卿兮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欸?你怎么走的更快了?你等等我啊。”
一路上,晏新寒再也没有理过安卿兮,安卿兮觉得莫名其妙,但回了千落院睡意就袭来了,吩咐完暗卫粮食之事,就蒙头呼呼大睡起来。
而秋水院里,晏新寒坐在那里迟迟不睡,厌一厌二坐在那对视一眼,轻声询问:“主子,是不是该歇息了?”
晏新寒没有反应,两人也不敢再次开口,只能静静地等着。
忽然,听着晏新寒问:
“本殿老吗?”
厌一厌二一愣,“不老啊,主子还未及冠呢,就主子这容貌,谁敢说主子老?”
晏新寒神色微动。
而后,他又道:“什么情况下,女子会说男子老?”
厌二想了想,道:“也许是那女子年纪尚轻,那男子比她大了一轮?”
晏新寒:……
厌一瞧着晏新寒的脸色,赶忙推开厌二,沉声道:“主子,也许,是那女子爱慕男子,想以此来吸引男子注意力?”
晏新寒挥了挥手,“退下吧。”
他神色自若,面无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厌一拉着厌二赶忙退了出去。
等着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却忽然又听着晏新寒的声音传来:
“去查一下,小清倌的凤哥是谁。”
厌一厌二忙回:“是,属下这就去。”
走出去许远,厌二才按耐不住好奇,嘀咕着:“主子怎么忽然对小清倌感兴趣了?”
厌一呵斥他:“不该好奇的别多嘴。”
厌二笑呵呵的搭上他的肩膀:“假正经,我才不信你不好奇。”
厌一:……
次日,安卿兮起身后,听着青梧慌张的闯了进去,她大声喊着:“小姐,小姐不好了。”
安卿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穿着里衣坐了起来:“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青梧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襦裙递给安卿兮,脸色焦急的催促着:“哎呀,小姐你快起身吧,出大事了。
二公子离开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现在林县丞正在府中问话呢。
最重要的是,乡下的田地忽然出了事,只有我们安府的田地和附属宗亲的完好无损,已经引起了民愤了。”
安卿兮听完,急匆匆的就穿好了衣裙往外跑。
“林县丞在哪?快带我过去。
还有乡下的田地,祖母怎么交代?可有派人去处理?”
青梧:“林县丞和老夫人在画堂呢。
听秋霜姑姑说,田地的事,要派二爷去处理呢。”
安卿兮皱起眉头:“二叔?他一个读书人经商都不会,如何处理?”
她一路小跑着去了大堂,恰巧听着林子琛和老夫人道:
“安老夫人,这封城的命令是二号下的,安二公子是一号夜里走的,虽然并无违法,可是这天花不容小觑,本官有职责将他带回。”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出来不怕林大人笑话,霖儿在家中与父母闹了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这去了哪里,老身也不知晓。”
林子琛不相信道:“离家出走?
若是简单的离家出走,为何会带走桃林酒馆的钱掌柜?”
“是我让梁掌柜跟去的。”
娇俏的人儿走来,嗓音如同玉石撞击般轻灵,她走到两人面前行了一礼,而后对林子琛道:“林大人,二哥离家出走之时我在场。
他不愿带安家人离开,又没有照顾自己的本事,我担忧他,只好求他带证据悄悄保释钱掌柜,又求了钱掌柜让他与二哥同行,照料一二。”
她巧笑嫣然,林子琛仍然不信。
“钱掌柜负责一整个桃林酒馆,还有妻子,怎会如此轻易答应?”
安卿兮微微一笑:“只要银子够多,就没有收买不到的人心。”
林子琛沉默了。
而后,他只好转移话题,又道:“浔阳城乡下的良田千倾,种植的桑叶和粮食尽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唯有和你们安家有关的安好无损,人言可畏,已经起了民愤。
这件事,可需要府衙帮忙?”
老夫人拉过安卿兮,让她坐在自己身旁,而后冲林子琛道:
“这件事,老身已经让言文去查了。
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良田是百姓生活之根本,我们安家是做不出损害民生这种事情的。”
林子琛点头:“此事不可小觑,恰好天花还未被控制住,浔阳城已封,粮食又被恶意囤积。
这乡下的良田变成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和希望。
更何况乡下百姓较城内距离较远,没有天花接触者,生活安逸的多,这般断他们财路,极有可能会引起乡下百姓暴动。”
安卿兮握住老夫人的手,一脸坚决:“祖母,不如让我去协助二叔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