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神者,我们是你最虔诚的子民,在此奉上我们最珍贵的宝物,只愿神者赐予我们风调雨顺。”
子民虔诚的祈祷传到秋句耳朵里。
他眉眼俊美隽秀,却又无比深邃,从额头到下颚的线条极其完美。
即使在天界,秋句的容貌也足以让众神为之黯淡。
他面前是一个监管一方土地的法器,一隅江山。
秋句作为神二代,他的工作就是管好这一方土地、一隅江山,得到土地上人类的信仰。
信仰之力能够助他修炼,提高他的神格。
可秋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神,他整日只想躺着,不愿为了修行,也不愿为自己的一隅江山付出太多心血。
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起了那些子民,就打开这一隅江山,给他们吹吹风下下雨;若是忘记了那些子民,那一隅江山便只能连年干旱。
所以他一直都是天界最低阶的神,每年年审,只能堪堪保住自己的神格。
今日,秋句看着一隅江山的子民,看着他们虔诚,且绝望、愤恨、暗怒抬头望天,心底为之一动,朱唇微启叹了口气,指尖微动。
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每365年才会年审秋句一次,但秋句咸鱼还是闲得很有规律的,算算今天也该给这些子民送点风调雨顺了。
就在此时,一个神者来到他的身后,见他背影惆然,感叹道:“秋句,你是不是已经好几日没有照看你的子民了?今日你可不能偷懒了,你看你那一隅江山已经干涸了好几年,不少子民跑到我的江山,若是你再像之前那样偷懒,他们可怎么办啊?”
秋句指尖僵住,微闭双眼,再睁开后回头看向身后那人,“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懒散惯了,这些人去了哥哥你的江山,那才是过好日子的。”
那神者说:“哎,你怎么如此不听我的话呢?你的管辖地若是没了人,以后可怎么再保住你的神格,恐怕会坠入凡间,变成一平民,你母亲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你成为神者的。”
秋句心底一颤,道:“哥哥,我自己知晓的,你放心,我会保住自己的神格。”
话落,秋句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一隅江山上。
他倒也不会失了神格,每年年审,他都能挂线及格呢。
他正计算着怎么才能控制好这片土地,身后一股巨力袭来,秋句瞬间感受到那股力量,还未回头看到是谁出手,他脚一滑,跌入了一隅江山法器之中。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风光霁月全然散去,深厚的法术完全无法使出,失重的感觉像是一只手攥紧的心脏,周围全是空间扭曲产生的绮丽光彩,而他则是在失重中忍不住惊呼出声!
到底是谁要害我?我都已经咸鱼成这样了!还挡了谁的路!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秋句在天上与自己哥哥说了那么几句话,这地上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冬雪退去,春风徐来。
土地开始苏醒,给人类带来希望的生机。
然而有一片土地上的人类却哀嚎不止。
“已经半年没有下雨了,土地都已经干涸到开裂,我们部落领地动物全都去了其他部落,难道神者真的是想让我们全都丧命于此吗?”
“我也好想跟着他们去投靠其他部落,可是族长根本不许我们离开,难道对神者的敬畏,比我们的命还要重要吗?”
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些人眼眸中翻涌的情绪,甚至有人将目光投向远方,那是祭司所住之地。
讥讽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都已经快要没水喝了,祭司竟然还有水洗澡。”
“他就是神的狗腿子罢了,而且神者根本就不会理会他,要我说,换一个祭司才是最重要的。”
“对,说不定换一个祭司,我们就能够得到神者的眷顾。”
作为这一隅江山的祭司,萧极当然知道他不被自己的族人所信任。
从他还是一个孩童,坐上祭司的位置开始,他几乎没有祭祀成功过。
纵然有那么几年风调雨顺,他也不觉得是自己祭祀成功,那只是神者突然醒悟而已。
其实应当说,是这片土地的所有祭司,都不曾得到过神者的眷顾和喜爱。
谁成为祭司坐上这个位置,谁就必须要承受子民的指责和磋磨。
萧极承担的还要更多,因为他甚至失去了获得配偶的权利,部落里,谁也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和他结婚。
以至于萧极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在别人孩子都已经十岁的年纪,他还单身着。
更有甚的是,其他部落的祭司,若是得了神的喜欢,神还会给祭司牵姻缘线,让祭司拥有一个完美的配偶。
萧极成年之后,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和期盼了。
呵,一个自己子民死活都不管的人,怎么可能关心祭司的婚配呢。
萧极也曾怀疑,这一切就是因为他不得神者喜欢。
如今他已年近三十,便想通了之前的祭司给他说的那个道理,神并没有偏心于某个祭司,他只是不甚在意自己的这一方土地而已。
萧极心中一直不喜欢他们这一方土地的神者。
那人但凡有一点心,也不会让自己的这方土地沦落到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地步。
他还听说其他部落有的祭司会因为功德深厚,飞升神界成为神的使者。
若是某一天他也能有这样的机会,飞升天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给他们这一方土地的神者一个大耳巴子。
纵然最后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也能够出出自己心中这口恶气。
他深吸一口气,咽下自己心里的怨恨,将整个人浸泡在澡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