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有老者的黑气是消散,而不是窜出。
他真真正正成为了人,一个再也没有神志的人。
如果你问他:曾有过后悔吗?
他想必已经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但是消散的魂魄,全无的神志,好似也给了答案。
“任何捷径,都有代价。而这样让人一步登天的捷径,代价你却承受不起。”
小小轻轻合上了老者的眼,这句话也随着风散了。
她觉得自己无权取走他人的性命,所以交给上天和时间吧。
她往前奔向第二颗龙珠,没有看到那闭上的眼角流出一滴混浊的泪。
没人知道老者为什么已经没有神志了,却在最后哭了。
也没人看见。
或许是灵魂意识消散时对他的潜意识影响吧。
“嗷——”
一声凄惨的吼叫从半空中传来,支离破碎的龙身从房顶摔下,有一根纸糊的龙爪落在了小小的附近。
落下来以后,龙爪无火自燃,没一会儿纸就烧成了灰烬。
本来在和小小对打的人见着这情形,抬头看了看龙。
没得是他那条。
龙珠裂开,封存的龙气窜入小小的手心,对面的人一瞬间黑气漫身,竟然想拉着小小自爆。
丁酉从沉睡中苏醒,嫩嫩地叫了一声,戊戌飞到半空中,抓来另一只受伤的纸龙,小小将纸龙缠住,砸向老者。
“嘭!”
纸龙被炸的四分五裂,周围一圈黑气瞬间窜出,没来得及的便也灰飞烟灭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杀敌零,自损八百!
云沐提着剑落在不远处,她的剑尖上不留一点血迹,却是污迹斑斑。
箫声停了。
最后一条纸龙落在屋顶上,眼睛还盯着龙角,却因为刚刚的打斗再没有力气。
它的龙目中隐隐有了凶光,耷拉在屋檐旁边的尾巴冲着人群中的小小扫去。
毕青连动都没动,甚至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带着煞气的纸龙完全不明白,直到一圈又一圈的水纹绕上它的尾巴。
尾巴化为虚无的时候,它用最后一分力气回头,看着小小。
它明白了——
它真的明白了。
原来它们都只不过是纸糊的龙。
小小:“纸糊的,一碰水就完了…?”
——
清子镇。
清泉处咕咚咕咚冒着泉水,几道黑影幽地钻入泉水里,又有几道黑影钻出。
这黑影和那黑气如出一辙,都沾染着煞气。
孕育仙子的泉水黑气弥漫,煞气冲天。
它赐予人强大的力量,摄取着人的心魂,逐渐让恶念加深,人魂分离。
那么人便只成了一个承载灵魂的□□,而那灵魂,已不再是人魂。
有人走到了泉边,是那个破庙里的疯女人。
这口泉也认识她。
这是唯一一个人魂分离,还带着一丝神志,能说的出话的女人。
它曾探究过为什么,那一分神志装的是什么。
说来可笑。
它看见了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儿对着她笑。
就一个笑罢了,怎么会能如此。
——
小小他们终于走进了清子镇的地盘,一进入这里,小小差点儿给自己上一层水膜,煞气太重了。
重到已经能对她产生影响。
毕青从前面慢慢落在了最后,轻轻拍了下小小的后脖颈处。
一块有裂缝的白色龙鳞贴在了她的后脖颈偏下的位置,小小顿时觉得周围煞气不那么可恶了。
毕青道:“你的体质对这种污秽之物比较敏感。”
小小点头道谢,心里想到:毕青的灵气如此特殊,好像洗涤污秽之物要比她的更强一些。
她感觉到后脖颈处暖洋洋的,好似一股纯净的灵气往它身子里延伸,最后汇入了她额间的蒙蒙白气。
走到一个岔路口,几人都停下了。
小小选了一条煞气最重的方向,顺着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没有街道的地方。
看上去,这里以前种着庄稼,现在庄稼枯萎,大地裂开了一道道纹路。
顺着大地纹路往前看,有蜿蜒的水流下来,水流尽头冒着一股股泉水。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戊戌说:“有泉水,地脉竟然裂成这样?”
小小:“或许以前这里就是漫山遍野的庄稼。”
“那…源头在泉水。”戊戌接着道。
几人刚准备过去,就看见那边踉踉跄跄跑来一个女人,还很眼熟。
她嘴巴里“啊啊”的叫着,看起来又没了神志。
她手指头是发黑的,指甲里残余着什么东西,让小小一看见,后脖颈处贴着的白色龙鳞就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