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
周承眼前,画面开始变得缓慢,他用尽全力冲了出去,在那辆红色汽车撞小女孩之前,一把推开,自己却失去平衡,巨大的撞击下,刺痛开始从后背传来。
画面慢慢恢复正常速度,周承眼前景象渐渐模糊,无数曾经画面在他脑海中流转,这就是死前的走马灯吗?周承心想着。
周承是一个孤儿,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在他的记忆中,父母有一日同时出门,而后就不见了音讯,自那以后,对他们的印象也开始渐渐模糊。他们留下了房子和不少钱,所以周承童年的物质条件不差,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好。
同学们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梳着大分头,打着耳钉,除了老师要求的不做以外,其他什么都可能会做的不良少年。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失去父母的伤痛,那种发自肺腑的狂躁与不安,只有寻找对外发泄的通道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崩溃。
但就在刚才,看见一个追逐皮球的小女孩突然冲向马路中央,一辆红色汽车,带着机械文明特有的暴戾,冷冷地加速,他动了,结果便是开始那一幕。
真是无聊的人生啊!周承如是想着。不过,每个人,也不都如此吗?也许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梦吧,死了,梦就醒了,也许,也不会醒,谁知道呢…
周承安详的闭眼睛,享受多年以来最踏实的一次睡眠。
“侬侬!你没事吧?”女孩母亲终于停下与小贩的心理战,反应过来,全身发颤地抱住自己的心肝。
“我没事,是那个哥哥救了我。”女孩天真地指着周承,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周承。
“走!宝贝,快走,要是那个哥哥的家人找来了,知道是为了救你,一定会要我们赔的,我们赔不起。”女人深怕惹祸身,自私的本性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可是?爸爸说…”
“爸爸说什么?爸爸也都听妈妈的,不准告诉别人,也忘掉今天发生的事,妈妈给你买草莓。”
“草莓!我最爱吃草莓了。”小女孩很快被转移了注意,两人就这样悄悄消失在案发现场。救护车笛声,还有警鸣声,交织在这个小小的转角,人群慢慢被推开,中央围成一个警戒圈,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缕谈资,也很快就会被新一天的事件盖过,不会再有人记得周承,不会再有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曾经为了一个陌生生命奋不顾身。甚至罪魁祸首肇事司机,可能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惩罚,毕竟就连最直接的目击证人都没有,他完全可以推脱成一个中学生的不小心,一不小心,就丢掉自己的性命。
救护人员很快例行公事一般抬起周承尸体,盖白布,他们已经早已习惯面对生死,显得冷静且专业,车厢门关,引擎咔一声点火,准备奔赴它的目的地。
天空刚还是一片晴朗,突然昏暗下来,一看之下,那不是阴天的黑色,却是一种泛着死气沉沉的灰。
蓦地,两道黑白强光,照射在小小救护车。强光下,两个身影显现。
白童子,谢必;黑童子,范无。